只好背着秋仇,离开这个待了一个白天的院子。
他就像一只黑夜中的狸猫,每一步踏出都显得小心翼翼,从一个又一个的阴影里,一步一步跃出城外,径直往西而去。
在他出城的同时,城里的夜幕遮掩之下有不少人影,正在进行各种各样的较量。
窗外洒下的月光,照在一个笔直身影之上,他身形挺拔,如松而立,只要有人瞧一眼就无法忽视。
青衫长剑站在那儿已经很久,眼睛透过窗子看向北方。
突然,刀光乍起,像雪一般冰冷,似月一般弯圆,如电一般迅捷,洞开门扉,斩向他的脊背。
他一掌挥出,击破窗户,人如游龙钻了出去,刀光如影随形,穿过窗子继续斩向他的脊背。
嘭的一声,一块折断的窗栏,打向对面街道一扇门扉。青影猛的拔高,顺着一棵大树,蹿起四五丈,在树梢上一点,斜斜落在对面屋檐之上,雪亮长剑已然在手。
嗤得一声,刀光入木,大树摇摆两下,轰隆一声栽倒街口,哗啦啦瓦片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一道火光在倒下的树干燃起。
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另外一处屋檐之上,一把如月长刀握在他的手掌,雪亮刀尖点在他的右脚旁。锐利的目光,盯着前方四丈开外的青衫身影。
吱呀声响,被窗栏砸过的门扉不紧不慢的打开,走出一个银白衣裳的年轻男子,个子不高,五官柔和,给人的感觉,很是温和。他打个哈欠,面带微笑,对青衫身影抱了抱拳:
“王兄实在抱歉,天阴好眠,小弟一时贪睡,出来迟了点。哈哈,迟了点,迟了点。还好王兄没事。”
年轻看向对方青衫,哈哈一下,把迟了点三字重复两次,语意不明。
又对着黑衣男子拱了拱手,竖起大拇指,赞道:“纪兄刀法了得,只可惜了一棵大树,不能再为行人遮阴。哈哈,不过现在劈开,阴干了正好冬天取暖,纪兄也是善解人意。”
黑衣人置若罔闻,青衫男子微微皱眉,对他这时候插科打诨,颇为不满。冷声对黑衣人道:“何以偷袭我等?”
我等二字咬得颇重。
“进了城,杀人就不需要理由。”黑衣男子在两人身上扫了一下。
“那我便杀了你……”长剑微震,就欲出手。
“唉,两位兄台切莫伤了和气,我们三人可以联手嘛!”银白长衫男子连忙摆手,好似真怕两人再次打起来的样子。
接着一指东面,微笑道:“若是想觉得手痒,我们就去西月客栈,把卢轸那小子杀了,见谁都笑嘻嘻的,活脱脱一个笑面虎,看到他就生厌。”
言下之间,丝毫没觉得自己从打开房门,就一直微笑不已,有什么不妥之处。
“毒手七绝剑,王不留行,与你们联手,只怕我死得连骨头都不会剩,还是把你们一刀砍了安心。”黑衣男子冷笑一声。
“误会误会,江湖多有讹传,如纪兄这般明智之人岂会当真。”银白衣裳男子正是王闵,此时一脸愁苦,对‘王不留行’四字甚是不喜。
青衫男子自然就是毒手七绝剑王哲,皱起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道:“你应该去找秋仇,顾云,冯河,甚至赵,卢,沈,晏四家才对。而不是来找我们两人。”
“他们我会找,你们我也会找。”
“嘿嘿,秋仇生死不明,要不我们联手去找顾冯二人,早就听说他们两家打家劫舍,这些年可聚了不少钱财。小弟没有两位兄台大志,灭了他们我只想捞一场富贵。”王闵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显得迫不及待。
“王兄开玩笑了,敌暗我明,敌众我寡,就算纪傥愿意,我也不愿。”王哲哪里看不出来,王闵是不想出手,要不然今天两人联手,说不定就能留下纪傥
纪傥不语,王闵一拍脑袋,惊道:“瞧我这人,一说到富贵就头昏,好在有两位清醒之人,不至小弟有误。”
说着对两人连连拱手,道:“既然两位嫌隙颇大,小弟就不勉强了,我还想着卢轸住进西月客栈,或许会有什么收获,想邀两位一同杀过去看看。”
纪傥对他唆使之言回于冷笑。
王闵好似没看到,摇头笑道:“纪兄不去,光我们两人也不是敌手,卢家有几个老匹夫可不好对付。哈哈,这大晚上打打闹闹,扰了别人清梦,不太礼貌,不若就此离去,还能再睡几个时辰。”
纪傥冷哼一声,身子半转,脚步轻点几下没了入黑夜。
王哲收剑归鞘,问道:“为何不留下他。”
“留着他去找别人麻烦,岂不等于为我们省事。何况,不付出代价未必能把他留下。”王闵看着燃起的大树,若有所思,隔空一掌劲风扫过,泥土飞起,覆盖了火势,转身进屋。
“未必如我们所愿。”
王哲看了眼腾起的黑烟,过了会才落在门口,走了进去。
他的青色长衫,大腿以下部分有一条略带焦痕的笔直缺口,沿着这条缺口往上,就是他的脊背。
“呵呵,总有办法让他不得不愿。”里面传来王闵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