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徐子健是我家亲戚了?胡医生?我正告一声,徐子健跟我一丁点亲戚关系也没有。我来找你,也只是想问问你达必新复这药,胡医生你在使用之前弄清它的药物疗效,毒副反应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弄清药物疗效,毒副反应?”
“那你知道不知道,它在投入临床试验阶段,曾经有几起诱发患者颅内出血的病例呢,而且价格上又这么贵,你想想,若用比较价廉物美的替代药物投入患者的疗程又能降低患者治疗风险,何乐不为呢?”
胡波看着徐冉,眼睛一瞬不瞬。他真怀疑徐冉这家伙脑袋是不是长坑了还是被门夹坏了,怎么会为不相干的病人跑过来找他理论。还疑心徐冉故意盯着他不放。再联系到上午被徐冉搅黄了的那桩美事,胡波那个心里波涛汹涌的嫉妒和恨呐!
“你多大了?”
徐冉刹那间被胡波给问的云山雾罩的,“二十五岁,怎么了?”
“和我一样大啊,准备结婚吗?”
徐冉微微张了张嘴。
胡波却笑了笑,“哟,我怎么忘了,你老人家是那个啊,还有那个谁,还是我曾经的患者呢,家里挺有势力的。即使没那个方公子,喜欢徐医生的自然也大有人在,当然不必发愁买房子结婚,自然也不会想到投入的同时获取回报这档事我说对吧?”
徐冉知道胡波不是善茬,但还不成想他用如此恶劣的踩着他的痛处。他没有立刻反击回去,只是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冷冷看着胡波的脸。
这张脸初看还挺好的,可却越看越令人生厌。徐冉微微叹口气,“如果因为适龄结婚青年而在患者的药费上大做文章,这样的胡医生也实在让人所不齿吧?”
胡波嘴角上扬,露出讥诮的神情来,“你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要不,”上上下下打量徐冉,“耐克,阿迪达斯,都不是廉价货,如果不是让你如此不齿的收入,那我想,凭那点死工资和丁点儿的劳务费,徐医生的日常开支想来压根不够吧。如果是男人给的钱,那,哈,其实我会更加瞧不起你这种人,不是吗,哈?”
在胡波意味深长微笑的时候,徐冉特别想把手中的病历冲着这家伙脸上狠狠砸过去,可他还是按捺住了瞬间强烈的冲动。
他确实不屑从患者身上榨取金钱,也实在不落忍那般,可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吃穿用度某人都为他打点的妥妥当当的话,一定会过的捉襟见肘罢了。那时候也难保不会向现实低头。可胡波的贪婪却毫无任何良心可言。
“摸摸你胸口想想吧,胡波,那孩子都这样了,你还忍心下得去手吗?”
“忍心下得去手?这是什么话?我只是做最适合他的治疗。你以为我没为他精打细算?睁大你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胡波手里扬起一张纸,不住在徐冉眼前晃动。徐冉一把夺过来,定睛一看,是临床试验药物使用的家属同意书,同意书最下方的签名歪歪扭扭,但那字迹他不止一次见过,如果没弄错的话,是徐子健父亲的签名。
“你疯了,怎么能给徐子健用这种还没正式明确药物疗效的药物呢?”
“这都是试验最后阶段了,而且这药尤其针对控制骨瘤发展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患者想用我还没给呢,这还不是我考虑到徐子健的家庭状况而给予仁慈的照顾,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对徐子健是真心实意的,徐冉,别好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
徐冉被胡波的振振有词弄得怔了一下,机械重复一句,“小心思?”
“全天下的男人,你都想勾引,以为我不知道?院长,余俊,李阳,还那啥方公子,居然连一个病入膏肓的男孩子也不放过。真是有你的一套。”
“既然你也知道人家病得都快死了,还把他扯进来,他还是个孩子,这么说人家,还有你的上级老师,信口雌黄,你到底懂得什么是廉耻吗?”口不择言的徐冉质问一句。
“是你不懂廉耻还是我?徐冉,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不就是长个比别人好看点吗,做的不过就是臭鸭子做的下贱事儿。如果不是对徐子健有想法,你会巴巴对一个毫无关系的人那么好?”还没听完胡波的大放厥词,熟可忍熟不可忍的徐冉就挥拳朝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孔挥过去,就只差零点零零秒的瞬间,只差零点零零厘米的距离,当愤怒的拳头眼看就要砸向那张脸,眼看一场祸事就要炸开的时候,徐冉彻底清醒了。
促使他清醒的原因是,胡波没动,丝毫也没有躲避的意思。脸上还挂着丝丝的笑容,当然还明明白白写着恐惧。但,即使惧怕挨拳头,这家伙还是硬着头皮没躲开。这不正常。
这种束手就擒的面目实在不像胡波的风格,只有一点才会让这小子出此下策,他成心的。目的是,激怒自己,让自己在失去理智的时刻做出格的举措。
徐冉脑子转悠一下,他现在脑袋壳上还顶着一桩医疗事故的帽子,再加上打本院的医生,还有之前犯下的拉拉杂杂林林总总,估计就是到最后院长想保他也难以给全院上上下下八千多名职工合理的交代。何况以胡波的人脉,利用挨打弄得风声水响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一桩事吧。
想着,几近触碰到胡波脸孔皮肤的拳头在空中停顿了数秒,渐渐的,收回到了腰间,手背上的青筋还在吓人的暴起着。
果然,从胡波眼睛里看到失望的两簇火苗跳动了一下,刹那间会藏掖起来,无影无踪。
“卑鄙!”徐冉低低骂了一句,掉头就走。胡波之前那句话一点不错,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实在不想对着这人多浪费口舌,多展露一点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