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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倦了；　眼睛一闭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　阳光透过庙里的破瓦照到燕青脸上；　他还睡意正浓。　梦中他又在与人相扑；　将对手僚倒后；　众人一片欢呼；　他回头却见到小玉噘着嘴；　一脸不高兴。　突然想起对她的诺言：　今年中秋不相扑；　要陪她猜灯谜；　赚桂花糕；　就赶快向她去。　恍惚间；　小玉拿了好多桂花糕；　正想吃；　这些桂花糕变得焦糊一片；　进不了口…　　这片焦糊味越来越浓；　终于将他熏醒；　起来一看；　卢俊义满面灰尘；　在那里生火烤饼；　两个炊饼被他烤成焦炭。

燕青忙起身对他道：　“员外；　这事儿让我来。”　卢俊义摇头道：　“唉；　人到落难万事难；　我连烤个炊饼都烤成这个样子。”　燕青笑道：　“员外生于富贵人家；　自然不会做这等事。”他边说边重新架火烤炊饼；　又朝卢俊义脚上看去；　问道：　“员外脚伤如何？”　卢俊义道：　“今日好很多；　那草药很受用；　这脓血都收口了。”　燕青点头道：　“现在收了口；　只怕过一会儿走多了路又开口流血；　我还是再去一趟姬家村；　多要些草药来备后几天用。”　卢俊义道：　“我这伤没事；　咱们还是快走吧。”　燕青道：　“我这次去是熟门熟路；　不用一个时辰便回。”

燕青匆匆吃了些炊饼便往姬家村去。　走到谷口却听得有　“咚；咚”的乐鼓声；　看谷口的祭坛边围了二三百人；　都低头跪在地上。　祭坛上一祭师身着黑袍；　手拿波鼓敲着；　披头散发地在做法事。　燕青见没人注意他便一跃身；　跳上祭坛边的一棵树；　躲在树上向下看。

但见祭坛中央上放了一只羊羔；　雪白的羊羔和从头黑到尾的祭师形成强烈反差。　在羊羔前面有一七星图；　那祭师正在七星图中边敲鼓边跳。　燕青看他步伐是交错十字；　和　“倒踢紫金冠”有异曲同工之处；　又见他在七星图中是隔两个点跳一个对角线；　如此反复跳几次；　踩过所有的点和对角线后；　祭师停住；　仰望苍天；　口中念念有词；　又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把刀；　对祭坛上的羊羔一刺。　羊羔抽搐几下死去；　鲜血缓缓流出；　溅洒在祭坛上。　祭师手举带血的刀；　大声讼道：　“皇天上帝；　恩典昭昭；　慈降甘露；　泽被众生；　怜我过犯；　惜我凡身；　大祭即献；　灾免祸消…”

祭师念完后；　众人又对天三叩九拜才起身。　突然那祭师转向燕青躲着的大树；　睁开眼指着他道：　“何方妖孽；　偷窥我祭天大典！”　众人的目光都顺着他的手指往燕青看去。　燕青在树上再呆不住；　便跳下来道：　“我不是妖孽；　是一个外乡客；　想到姬家村要一点草药。　昨天我还来过。”　那祭师没理他；　突然走到他身后对他背上肩上几个穴位一点；　燕青没想他会这招儿；　冷不丁被他点穴后两腿便不能移动。　这祭师又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弄来一个草绳；　迅速将他双手也捆住。

祭师拿住燕青后高声宣布：　“非姬家村人；　偷窥祭天大典的就得死。　姬头；　姬脖；姬胸；　姬翅；　你们四人在村中为大；　你们将这人带到百步之外去行刑；　不要让这妖孽的血污了这祭坛。”　那四人听了便一起上来；　将燕青押住。　燕青见了姬胸道：　“姬胸大哥；　我昨天来过姬家村；　你还认识我的；　我不是什么妖孽。”　姬胸道：　“昨天是昨天；　今天是今天。　昨天你是来求帮助的人；　今天你看了祭天大典就是妖孽；　这是祖宗的规矩。”　燕青心中叫苦：　这姬家村的人只讲规矩；　不讲道理；　我今日竟要莫明其妙地死在这里！

这四人正准备推燕青走；　人群中有人高叫：　“他不是姬家村的人就得死；　那他若成了姬家村的人又如何？”　话音刚落；　姬冠嫂冲了到前面；　指着祭师又问：　“假如他成了姬家村的人是不是就可以活？”　祭师点头。　姬头问姬冠嫂：　“他他是外乡人；　怎么可以成姬家村的人？”　姬冠嫂一撇嘴；　道：　“我要是嫁给他；　他不就是姬家村的人了吗？”

燕青看有姬冠嫂出来；　心中一喜；　他现在就是要有人拖时间；　自己穴道虽然被封；　但还好那祭师功力不深；　只要给他一些时间；　他运　“碧霞功”就可以冲过被封住的穴道。

姬头；姬脖；姬胸；姬翅四人听了姬冠嫂的话面面相觑；　又都摇摇头。　姬脖道：　“我们姬家村讲的是血统；　你嫁给了他也改不了他的血统。”姬冠嫂急道：　“我现在是不是姬家人？”　众人都说当然是。　姬冠嫂问：　“那我身上有没有姬氏的血统？”　众人听了一愣；　大家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姬头想了一下道：　“你虽没有姬家血统；　但你和姬尾有夫妻之实；　就继承了姬家的血气。”姬冠嫂道：　“那不就行了；　我有姬家的血气；　再嫁给这个外乡人；　和他也有夫妻之实；　不就把姬家的血气传给他了吗？”

姬胸看着姬冠嫂道：　“你是不是看着这小子长得俊；　就动了心？”　姬冠嫂轻笑道：　“唉哟哟；　什么动不动心的？　我这不在讲究　‘文王圣德’嘛。　有圣德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人去死？　咱们既不违反祖宗规矩；　又免一个人去死；　这何乐而不为呢？”

姬冠嫂把　“文王圣德”和祖宗规矩搬出来；　那四人倒也没话说了。　他们退到一边低头商量；　姬胸时不时地抬起头想争辩都被其他三人压了下去。　商量了一阵；　他们走来；　姬头对燕青道：　“你偷窥了祭天大典本来是该死的；　但我们是周王后人；　向来以“文王圣德”为先；　姬冠嫂提议要嫁给你；　将姬家血气传给你；　让你成为姬家村的人；　我们想着上天和文王都有好生之德；　让你成为姬家的人比杀死你更能成全圣德；　所以决定将你留在姬家村；　把你当兄弟看待；　但你在兄弟中应为最小；　从此你就叫姬爪。　你应当知足；　我们这姬氏一姓是高贵得不得了；　不是可以轻易给人的。”

燕青点头称谢；　心想：　他们把　“姬”姓看得这么高贵；　为何取名却如此不雅？　唉；　姬爪；　这名字再高贵也不想要。

姬冠嫂见她的提议通过了；　便得意洋洋；　她走到燕青跟前道：　“唉；　我说姬爪；　我们还真有缘分。　昨天我一共就出去晃了十八趟；　就碰上了你；　你说这多巧？”　燕青心道：　“现在昼短夜长；　你出去十八趟；　那平均每个时辰得出去三；四次；　不碰到你才巧呢。”　但想着她毕竟救了自己一命；　现在一运功居然冲破了两个封住的穴道；　心中暗喜；　就对姬冠嫂笑道：　“对；　我们有缘分；　我从山西跑到姬家村来见你；　这叫千里有缘来相会。”

这时姬头端着一托盘走来；　托盘上面放三杯酒；　他对燕青道：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了；　我现在就主持仪式；　让你和姬冠嫂结拜为夫妻。”　燕青一惊；　问道：　“怎么现在就要成亲？　婚姻是人生大事；　总要要选良辰吉日吧。”　姬头道：　“今天是祭天大典之日；为一年最吉利；　现在又是刚向上天献完祭；　罪孽清除；时辰也最好；　你说良辰吉日还有比此时此刻更吉利的吗？”　燕青又道：　“那也总该等我身上穴道解开才能拜天地呀。”　姬头道：　“世间那些俗套的礼仪我们姬家村可没有；　我们成亲仪式是向天；　向祖宗交代。　这三杯酒一杯敬天；　一杯敬祖宗；　一杯你和姬冠嫂共饮；　这就完成仪式了。　你现在站着不动；　我来操办就行。”　燕青心中着急：　怎么姬家村其他规矩那么繁琐；　偏偏婚礼规矩这么简单。　他今天不想死在这里；　但也不想随随便便娶个姬冠嫂作妻子。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文王圣德（三）

眼看姬头举起一杯酒要敬天；　燕青喊道：　“等一下；　各位既然依　‘文王圣德’待我；　我也当依　‘文王圣德’说实话。　我在山西是有媳妇的。”姬头一听就把酒杯放下；　问道：　“你刚才怎么不说？”　燕青道：　“刚才我不敢说；　但见你们都这么有　‘文王圣德’；　我实在过意不去才说的。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我把我山西的媳妇也带来；　姬冠嫂把姬家血气传给我；　我再把姬家血气传给我那个媳妇；　我们都作姬家人好不好？”

姬脖道：　“大哥；　他好歹是说实话；　村中男人有两三个媳妇的也不少。”　姬胸道：　“不行；　那女人更是个野种；　这离祖宗规矩越来越远了。　我们要重新商量。”　于是那四人又聚头去商量。

姬冠嫂阴着脸看着燕青；　问：　“你什么时候娶的媳妇？”　“就几个月前吧。”燕青信口胡诌。　姬冠嫂道：　“你要把她带来可以；　但她到了姬家村就必须为小；　我是正宗姬家村人；　我应为正房。　还有这头三年你不可以和她在一起。　她依了我这两个要求；　我就会待她像亲姐妹。”燕青见她咬牙切齿地说出　“待她像亲姐妹”就知道这她根本容不下她人；　又觉得她吃这没来由的醋好笑；　便说道：　“我三年不和她在一起；　怎么把姬家的血气传给她呀？”姬冠嫂怒道：　“你我不说；　谁知道？　她自己说出去就是自找死路。　你可不能编什么理由向着她。　你最好想清楚；　我要是不嫁给你；　你的小命都没了。”

燕青此时又运功冲破两个穴道；　只有最后一个　“肩贞穴”未破了；　他看着姬头；　姬脖他们已经抬起头来；　姬冠嫂在一旁沉着脸生闷气；　心想：　这帮人看样子要商量完了；　不行，　我还要把问题再弄复杂一些。

于是他高声对那四人道：　“各位大哥；　我还有一个实情要说；　我出门前；　媳妇喊着身体不适；　又爱吃酸；　看着像是有喜了。”　此言一出；　那四人果然又瞪着眼看他；　姬冠嫂也是一呆。

姬脖道：　“这就麻烦了；　那个小孩没沾姬家任何血气；　怎么也不能算姬家的人。”　姬翅道：　“可是依　‘文王圣德’；　我们收了那女人；　就要收这小孩。”　姬胸道：　“我看还是把这小子杀了省事；　我们一收留他；　他就接二连三地往姬家村带野种；　这成何体统？”

姬冠嫂本来还在气头上；　想着多一个女人已经是多一个对手；　这又添一个小孩；　岂不变本加厉？　但听到姬胸又说要杀燕青；　心中着急；　暂将不快的念头放下；　加入争辩道：　“唉哟哟；　不就一个小孩吗？　若是个女娃呢；　以后嫁出去不就没事了？　若是个男娃呢；　就当是捡来的呗。　我们村的祖宗雷震子不也是文王在路上捡来的吗？”

姬头道：　“雷震子是上天降下给文王的；　哪是这个外乡人的儿子能比的？”　姬脖道：　“还有雷震子从小没有留在文王身边；　是给云中子收去作了徒弟；　学了一身本事；　以后才为大周建功立业。”

姬冠嫂听到这儿；　眼睛一白道：　“那不就好办了嘛；　若是个男娃就把他送给道人；　说不定哪天他也能建功立业呢。”　姬翅道：　“我们还是查一查祖宗规矩；　有没有这样把小孩送给道人的。”　姬冠嫂道：　“文王都把雷震子送给云中子了；　这怎么就不是规矩？”…

燕青见他们为自己那不知在哪里的媳妇、孩子争得不亦乐乎；　　暗中好笑又不敢多笑；　只是加紧运功；　当肩头突然一动；　全身松开的时候；　他长出一口气；　心道：　“　终于解穴；　此时不走；　更待何时？”　手腕一运力将草绳挣脱；　然后拔脚就跑。

祭师第一个发现他要跑；　抢身拦在他面前；　同时手掌又向他肩头拍来。　燕青这次对他早有防备；　双脚一蹬；　　一个　“燕子凌空”　从他头顶翻过。

其他众人此时也在后呐喊追赶；　听得姬胸的声音最大：　“我早说了；　这小子油头粉面的不是个好东西；　你们就是不听我的！”

燕青不敢懈怠；　一提气脚下如飞；　一路向谷外跑去。　跑了七八里路；　听到后面早无声息才停下来；　擦一擦额上的汗水；　心道：　“今日好险；　我这条命要是丢在姬家村真叫冤枉。　怎么这里离大名府不过三十里；　竟有这么个封闭奇怪的村子；　那里即便是有灵丹仙药也不要再去了。”

法场（一）

燕青逃离姬家村；　辨别方向后找到来时的路；　当回到小庙时已近正午。　进入庙中见架火的树枝干柴踢得乱七八糟；　那煎药的罐子被砸得粉碎；　心中一沉；　忙喊：　“员外；　员外！”　却无人应答。　他径直走到庙的后面；　见后墙上贴着官府告示；　上书　“通缉杀人犯　‘燕青’；　捕获者赏银五百两。”　旁边还有一张他的画影图形。　燕青见了长叹一声；　知道卢俊义脚伤未好；　又无防备；　一定又被官府抓走。

正想着要追回大名府；　一回头见一排官兵向他围来；　为首一人手持钢刀；　耳鬓插花；　正是大名府捕房有名的快刀手；　人称　“一枝花”蔡庆。　　蔡庆见到燕青便喝道：　“人犯燕青往哪里逃！”　说话间手一挥；　刀尖横着向燕青划来。　燕青闪身躲过。　蔡庆手腕一翻；　刀锋直对；　使出　“云中探路”　三连招；　分别向燕青胸；　腹；腿刺去；　燕青左右侧身躲过；　见蔡庆下盘露破绽；　便跃身到他侧边；　俯身对他下盘横扫。　蔡庆中招；　立身不稳；　身体前倾；　栽到燕青肩上；　对他耳语：　“快劫持我。”

他说完又佯装挣扎举刀；　燕青顺势肩往后一退；　蔡庆身体便往前倾得更多；这一刀落空不算还被燕青抓住手腕；　接着燕青使出相扑中的　“翻”字决；　拉着他的手腕将他就势一转；　钢刀已被他夺下；　然后左手使出　“铁门槛”将他横胸往后拦住；　右手将刀往他脖上一架；　对那排官兵道：　“还有谁要上来？”

其他官兵见蔡庆被劫持；　都唬住。　这蔡庆是他们当中武功最好的；　他抓不住燕青还有谁能抓住；　何况现在若轻举妄动就会危及蔡庆的性命；　那般官兵就那么站着；　眼睁睁见燕青拖着蔡庆退去。

燕青拖着蔡庆退到小庙的山坡后；　仔细听过；　无人追来；　便放开他；　俯身道：　“蔡大哥；　多有得罪。　大恩不言谢；　我这还要去救卢员外。”　说着他就要走。　蔡庆把他叫住；　道：　“燕青；　你现在千万不要去大名府。　卢员外已在一个时辰前押回大牢；　那里布置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去撞。”　燕青问：　“怎么官府那么快就找到卢员外的下落？”　蔡庆道：　“是李固派人跟踪董超和薛霸；　见他们进了城南的林中半天没出来；　就也到林中；　发现他二人的尸体就报了官。　官府验尸；　见你的弓弩在他们身上；　于是连夜发出缉拿你的告示；　今早派兵四处搜寻就找到了这间小庙。”

燕青恨声道：　“又是李固；　我怎么老低估了这个人。”　蔡庆道：　“这次卢员外再进大牢只怕难逃死罪；　官府对他也比以往防范得严密多了；　只你一个人是救不出他的；　我看你还是自己逃生去吧。”　燕青听了摇头道　“卢员外但有一口气在；　我怎能见死不救。　蔡大哥；　你帮我一个忙；　让卢员外行刑日子尽量往后拖；　我这就去搬救兵。”　蔡庆问：　“你到哪儿搬救兵？”　燕青道：　“梁山；　是梁山做圈套害我家员外这样；　现在也只能找他们了。”　蔡庆点头　“好；　你去找梁山；　我尽我所能上下活动将行刑期向后推。　但我没有把握；　你无论如何要快。”　燕青含泪对他一拜：　“多谢蔡大哥；　我这就走了。”　说完他起身一跃；　飞一般地向东跑去。

燕青一口气跑了五六十里路感到有些乏力；　腹中饥饿难耐；　心想：到前面若见大的集镇还是要想办法弄匹马。　但此处无村店可歇脚；　只见一只大鸟在空中飞过。　他把身上的最后一只川弩拿出来；　望着天许愿：　“天上神明；　若卢员外能够得救；　就叫我一举射中这只鸟。　若他命中该亡；　叫我此弩放空。”　然后他对准那只鸟一川弩射出；　大鸟中弩；　惨叫一声落地；　滚到山坡那边。

见大鸟被射落；　燕青心中暗喜；　跑到山坡那边；　却不见那只滚落的大鸟；　只见两个人在远处走着；　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一样东西；　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