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惊喜,那垂下来的不是石笋,而是一个油布包!
他提气上跃将那布包摘下,心中止不住狂喜:“终于找到它了!终于找到它了,”他打开布包时双手竟有些颤抖,“这里面究竟是什么?这从大名府就纠缠他的圣光杯的秘密,这让天下权贵觊觎的机密究竟是什么?”
布包开了,里面现出一物,黑乎乎的一根拐弯的铁管,拐弯处有一根吊着铁环的绳子。“这是什么?”燕青没想到里面是个这样的东西,他还猜想是什么稀世珍宝,武功秘笈之物。又见这铁管下面有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堆圆形小铁球,估摸有百来粒。燕青用手在其中摸索,感觉下面有物,抽出来看是两张羊皮纸,一张是图,一张是希布来文字,那些字他只认得几个,不足以解其意,唉,要是瑞德在这儿多好。
他放过那些字,仔细看那张图,见图的初端是将铁管底端打开,几个铁球放入其中;然后图中一只手拉住那吊绳的铁环,向后一拉;最后铁球从铁管射出,在远处炸裂…
他心头一震,“这是一种攻击器械,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攻击器械!”他顷刻明白过来,迅速依图将几个铁球放入那铁管,然后对准一石柱拉住那铁环一扣,耳边听得一声尖锐炸响,厚厚的石柱被打穿,碎片四散。
“轻轻一拉,竟能打穿石柱!”燕青喉咙里“啊”一声叫了出来,他此时血气沸腾,心念急转:“这武林高手练一辈子也难达的境界,用这个小铁管就轻易做到了!这麦克尔是何许人也?他是凡人还是神仙?”
燕青不知麦克尔是到西夏以后,见到从中原而来的烟花火药,兴趣浓厚,先改良烟花火药的配置发明了“漫天星”;后因机缘巧合,结合西方铁制射器才发明出此器物。
他又想起那图上画着这铁管能攻击远处,心道:“别急,待我试试它能射多远?”
他将手中多余的一根松枝点燃,靠放在岩壁上,然后行出两百多步,直到那火光在他眼中只剩一个星点,瞄准那星点,拉住铁环一带,随着一声炸响,星点熄灭。他再举火把上前看,不但那松枝顶端被打烂,后面的岩壁上也现出一个深洞。
“天下唾手可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燕青此时大悟:“他手上的铁管和那盒中的铁球是天下最厉害的杀人器械。庞万秋那样的神射手在一百步之外都射不穿一棵柳树,而普通人甚至一个孩童拿了这根铁管,装进铁球便能在几百步之外打穿任何东西。若知如何制造此器械,天下不唾手可得才怪!”
“难怪麦克尔说这机密能解景教于危难也能成全任何人独霸天下的野心,难怪他将此机密埋藏如此隐秘,宁愿将它葬送也不愿它轻易出世。此物一出,天下必乱!”
此时这么个作乱的东西就在他手里,持其在手,天下无敌!他禁不住头脑发热了,握着铁管的那只手在颤抖。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他内心深处藏有自己从未意识到的野心?
燕青拿起那满是希布来文字的羊皮纸,猜出那上面定写着如何制造这铁管和那些小铁球,可他今日下午学的希布莱文字太有限了,实在读不懂它。
“唉!”他长叹一声,便在此时,脑中又有一念闪过:“读不懂,读不懂?为什么他这么个读不懂的人最终得到机密?难道这是上天或是那西方圣人的刻意安排?”他神智渐渐冷静下来,回忆起麦宗文在柳家庄之言“若有一日见到此机密也休动妄念。”又想起山洞的入口处也写着“勿动妄念”。他口中反复念着“休动妄念,勿动妄念…”
“也许这就是一个不该出世的机密。”燕青突然醒悟,想象若此时麦克尔将军站在他面前,他愿不愿意自己把此机密带出世?他拿着那张羊皮纸愣住,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最后缓缓将其揉成一团…
燕青出了洞口,艾瑞克、瑞得和徐漫路都迎了上去。他在里面呆了三个时辰浑然不觉,但洞外人已等得无比焦心。
徐漫路道:“你终于出来了,刚才我还担心,若这洞太大,你带的松枝不够怎么办?”
燕青见她手上拿着瑞德的笛子,微微一笑,心知她与瑞德在这几个时辰里定是交流增进,情意加深。
徐漫路见他笑而不答,眼睛盯着她手中笛子,不由面上一窘,转过身去。
瑞德问:“你寻到了秘密?”
燕青点头,问他:“两军交战,最快地击溃敌军有何法?”
“擒贼先擒王,去了敌方主将,敌营自会败溃。”
“好,我从圣所带出了一样东西能让你轻易除掉上百个主将,你看够不够挽救景教眼下危难?”
“西夏国能征善战的将领总共不足半百,领兵攻打天水镇的将领不过十来人,除去这些将领,即无大忧。”
“即如此,我将此物留于你。记住它可以帮你轻易取上百人的性命,轻易得不需举手之劳…”
两日后,四人返回天水镇。艾瑞克和瑞德一路上不断说起一个燕青从未听说过的节:“逾越节”。他们急着要在“逾越节”之前回镇,且力劝燕青要在镇中过完“逾越节”才走。燕青几次推托不却,只好答应。
斜阳碎影中,几人入镇,但见整个镇子如沉睡一般,路上人影皆无,家家紧门闭户,了无声息。
“怎么回事?这儿发生什么事了?”燕青不由疑惑,见艾瑞克和瑞德只低头疾步前行,毫不在意身边的变化。燕青又仔细看了看街道两边,突然心中一惊,险些呼出声来。“姬家村,这里怎么像姬家村?”
原来这街道两边人家的门框、门楣上都刷了红色颜料,看着像春联,但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只透出木制门框、门楣的纹路。
“无字春联,这儿怎么会有无字春联?”燕青忍不住问瑞德。瑞德转身向他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