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曜的手机滑落,掉在楼梯上,滚了几层台阶,他才弯腰将其捡起,然后回拨电话,问道:“他不是在国外吗?”
“回国好几年了,不过之前一直在Z市,我也是凑巧,昨天才联系上人。”文月莱的语气非常兴奋,“我跟你说,他现在——”
“他现在怎么样,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迟曜生硬地打断了文月莱,“我最近要带几个旅游团,实在抽不出时间去参加聚会,下次吧。”
对面沉默了一阵,只让他再考虑考虑,便挂断了电话。
这顿午饭迟曜并没有品出滋味,在知道冯路易就在国内之后,他心里满是愤怒。
明明被亏欠的人是自己,冯路易凭什么躲着他这么久?
如今竟然要通过他人,才能间接得到一点冯路易的消息。
这一刻,他被生活打磨得所剩无几的自尊心,难得燃烧了起来。
食堂的一次性筷子像牙刷一样被掰断,迟曜阴沉着脸站起身,他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同学会他会去,而且要不通知任何人地去。
既然冯路易喜欢躲,那他就要出其不意地站在冯路易面前,然后质问对方,这九年来有没有良心不安过。
。。。。。。
几百公里外,Z市,灯火通明的摩天大厦最高层里,刚结束一场小小的会议。
坐在主位上的青年并没有立即离开,他长腿一伸,椅子悠悠地转了90度,调整出舒服的坐姿。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水晶玻璃上倒映出他的侧颜,眉眼深邃,下颌线流畅,尽头的耳下露出黑色字母S的一角。
一旁的秘书有些疑惑,今晚的会议内容,是和各游戏厂商洽谈近期规划,作为投资方,掌握绝对主场权,只需拍板下决定即可,为什么老板看上去却有些忧心?
秘书也没有妄加揣测,毕竟他这位老板的发迹史堪称传奇,在一众同年龄的豪门二代里鹤立鸡群,又带着几分神秘色彩,正如其异域感十足的面孔和脑后离经叛道的刺青。
是和他这种普通人不在一个维度的存在。
冯路易终于开口问道:“刚刚通过的方案里,有一项,它的开发团队来自N市?”
秘书立刻答道:“没错,他们历史并不久,但非常有潜力,在这个项目之前,已经有了一款口碑和销量都极佳的前作。”
“是很难得的,一线城市外的优秀团队。”冯路易接过助理递来的相关文件,大致扫了一眼,目光定在了一张游戏展会宣传单上。
“托他们的福,这还是N市第一次举办大型游戏展会,就在下个月。”助理解释道,“展会的其他新游戏,也基本是由咱们出资发行,到时候会派人去现场。。。。。。。”
“最近的日程里,应该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吧?帮我订一张去N市的机票,最好明天就能出发。”
冯路易轻声说道。
他焦虑敲打桌面的手指终于停下来,掌心顺着脖颈往上,摩挲着太阳的代号。
Helios,他遵循约定,把这个刺青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尽管立下约定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但他却一直没有将其遗忘,毕业不久后便回了国。
努力往上爬也是为了不再被迟曜轻视。
他像一个斯德哥尔摩患者,对这个利用他得到腺体后就抛弃了他的人,无法生出真正的仇恨。
m'm嚯ge氵夭艹冫欠只有日积月累的空虚感,需要什么东西来填补。
比如,青柠味的信息素。
后脖颈上,早已消褪的疤痕频繁幻痛,诱惑着他撕开皮肉,看清自我。
没错,他恨的根本不是迟曜,而是自己的懦弱。
或许,只要骑士变得足够强大,太阳就不会抛弃他了。
如今,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