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族长有大驸马的把柄,宁家就算被人算计了,也不敢声张。dangyuedu”封恒突然出声道。
这些事情毕竟是二房的家事,封恒听在耳里,一直极少开口。他此时出声,众人都把目光聚到他身上。
他摇摇头道:“宁家那些人,比咱们还要怕这件事被太后知道。”冯族长敢这么干,肯定是做好得罪宁家的准备了。
只要事情爆发出来,宋家许是讨不着好,但宁家却是伤害更重的一方。他们还要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呆上许多年,为了不伤经动骨,只能忍气吞声。
宋师竹也领会到了封恒的意思。
冯族长就跟一个赌徒一样,赌的就是宁家会忍下这口气。
可宁家是勋贵,勋贵手里是有兵权的。就算这一回打落牙齿和血吞,想要暗地里收拾一个小家族还是绰绰有余的。难不成他还真以为自己能拿捏住宁家吗?
宋师竹忍不住感叹:“冯族长真是勇气可佳。”
宋文朔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一声不吭,此时却道:“他们之间如何狗咬狗,咱们都不用管。”
宋文朔想到冯远道说的那些叫他离京的话,突然觉得十分畅快。
冯族长能干出这种事,无论是宁家忍了这场算计,还是事后忍不住报复冯族长——冯远道夹在中间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害了他们家十数年的人终于要倒霉了,宋文朔打心里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第112章
宋师竹和封恒出了冯氏的正院外,便看到一轮明月高挂在天际。
耳边蝉鸣阵阵,院子里的荷塘飘来一阵荷香,宋师竹满心愉悦地看着两人在月光下被拉得长长的身影,突然觉出一丝岁月静好的味道。
封恒看着宋师竹弯弯的眉眼,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
宋师竹确实高兴极了,以前二叔二婶虽然日子过得还好,但一家子身上总能觉出一点背着包袱的沉重,而今才算是轻松下来。
刚才晚膳时饭桌上的气氛十分惬意,宋文朔脸上松泛,冯氏看向众人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温度,宋二郎见着母亲情绪外露,也是喜形于色。
瞧着众人如此,宋师竹同样高兴,她掰着手指数了数进京的日子,深深觉得自己这五日过得真是跌宕起伏。
经了一趟叛乱戒严,进了一回皇宫,还顺带围观了一下他们家诸多悲剧来源的大驸马,带回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敌人里忧外患,不仅身边有一个随时想要坑他们一把的冯族长,面前还有一个更强大的章太后虎视眈眈就想抓他们的小辫子——同盟军这么强大,他们宋家的危险无疑被降低了许多。
一直高悬在二房头顶上的定时炸弹终于被拆了下来,哪怕章太后打算用她在李家船上的功劳相抵,宋师竹觉得也是值得的。
想着今日仁安宫中太后耍弄大驸马时的威严肆意,宋师竹十分庆幸自家和大驸马的仇怨过了明路,就连勋贵皇亲在章太后面前都讨不着好,宋氏一族小胳膊小腿的,对上太后无异于以卵击石。
各种想法在宋师竹脑瓜子里晃荡了好久,直到察觉到周围异常的安静,她才发现自己冷落了封恒。
两人视线相触,宋师竹心里突然生起一丝感激。
他们这一行最大的功劳基本上都耗在了这件事上,宋师竹一想起这件事,就觉得有些对不起封恒。李老太太和章太后的另眼相看有多珍贵,无人不知,可是从头到尾,封恒却连一句反对都没有过。
封恒一眼便看出了宋师竹的情绪,他停住脚步,替她理了理被风吹起的鬓发,接着便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如愿以偿地看着妻子脸蛋发红地瞪了他一眼。
封恒被她这种略带亲昵的羞恼的眼神弄得心里痒痒,忍不住摩挲着她挂在他臂间的指尖。
宋师竹立刻把手缩了回去,又小小瞪了他一下,这厮一点儿都不顾忌还在外头,居然跟她说要是觉得歉疚,有一晚上的时间让她献殷勤——
这种带色的话要是被经过的下人听到了,她明日就不用出门了。
封恒看着她的表情,又笑了一声,他向来不觉着他得靠着妻子的帮助才能往上爬。更何况,若不是有宋师竹能力在前,他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和李家人一块葬身江底。说到底,他不过是沾了妻子的光才能活命,宋师竹想用船上的功劳交换太后的人情,封恒自问没什么好介意的。
更何况,他计较的一直另有其事。封恒深意满满地看了妻子一眼,宋师竹还以为那深意是说的刚才那件事,便掩饰地清了清喉咙。
屋里头,留守的秦嬷嬷早就准备好了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