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竹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也觉得自己当时的状态应该挺招人妒忌的。okanshu她道:“也不用到外面去。”外头冰天雪地,要是李随玉随便摔一跟头,再让章太后和皇帝知道主意是她出的,她以往有多少功劳都不够赔的。
“太医上回不是让你学五禽戏吗,你不如试试。”五禽戏被人称为“养生太极”,养精调血,通经活络,有诸多妙用。最重要的是在屋里就能锻炼,还不用外头冒险。
李随玉想着五禽戏那些动作,脸色怪异了好几瞬,只是见宋师竹看过来的目光好奇而不解,怕她笑话她,又坚定下来道:“我待会就跟母后说一说。”
此时时辰钟突然敲响了一下,有个大宫女上前轻声提醒说是午点时间到了,李随玉点点头,便有几个小宫女抬着一个小膳桌进来了,上头摆了好几碟子水果点心,食材都是一些普通易得之物。
今年是灾年,朝廷一直在提倡俭省之道,后宫更是身体力行减膳减食。只是李随玉毕竟怀的是双胎,章太后早在政策颁布之后,便出来说要拿私房补贴皇后。
糕点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宋师竹又看了一下膳桌上的吃食,觉得即使有了章太后的话,昭阳宫里这大半年来其实还是跟着减了份例的。
想着李随玉前两个月带头捐出的大笔财物,又有她这段日子的种种举措,宋师竹突然觉得皇家迎娶李随玉还真是不算吃亏。
七八月时京城里许多夫人太太圈里最时兴的活动,就是由李随玉带起来的捐款捐物风潮。
宋师竹这一回倒是没有再确认李随玉的心意,而是跟李随玉商量了一下铺子的地点人手账目,还有货物的数量定价和供给。
这些事她想了一整年,心里其实早有盘算,但李随玉突然要掺合一脚,有些事情便要说个清楚明白,事后扯皮什么的最伤感情了。
她自觉语气态度都十分认真,李随玉却有些莞尔。她进宫之后,手上经手最多的便是宫务,这么接地气的讨论已经好久都没听到了。
她心里有些怀念,便道:“我在西大街有一处陪嫁铺子,是老祖宗给我的。除了这处铺面之外,其他劳心劳力的事情都得你来才行,利润上的事,咱们既是合伙,又各有货源,也别太算得太清了,到时候合在一块五五分成便是。”
宋师竹想了想,先是跟李随玉打听了一下那铺子的面积位置,听到那位置就在花莲斋的隔壁,上下两层,面积说是比花莲斋小不了多少,她突然深感压力巨大。
不止这铺子,时辰钟在外头还是稀罕物,自从太后把制法给了皇后娘娘当聘礼,外头谁不知道时辰钟是皇后娘娘锅里的肉,又有皇帝今年格外强势,敢于山寨仿制的商人一个都没有,流出来的那些基本上都是皇帝和太后赏赐给臣子和命妇的。
铺子是李随玉的,货物也是她占优,自己不过是出面经营罢了,拿五成实在太多了。
挣扎了一下之后,她下了决定道:“咱们还是各卖各的吧。”
各卖各的就很好,她用李随玉的铺子卖皮货,人手经营上便多出些力气,利润各归个人,每个月和时辰钟作坊结算一回,再把账本带进宫给李随玉过目。
这样就公正了。
李随玉失笑道:“宋姐姐还没开始做生意,就变得锱铢必较了。”时辰钟的利润她当然知道,可她这么说,本来就是为了报答宋师竹,没想到她居然算的那么清楚。
宋师竹却觉得,她和李随玉在同个店里做买卖,便已经沾光不少了,到时候别人买时辰钟,她也可以趁机推销自己的货物,已经占便宜了。
两人在这上头有些说不通,最后李随玉拍板,说是等店开业之后这个问题再谈,宋师竹见她一脸无赖打算使出拖字诀,心里也已经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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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殿出来后,宋师竹险些被寒冷冻得打起喷嚏,她搓搓手,送她出去的大宫女把小宫女灌好的手炉递到她手里,突然含笑问道:“封夫人要不要略等一等,奴婢使个人去庆极宫看看封大人出宫了没有?”
这宫女是章太后赐给李随玉的,宋师竹这小半年来出出进进,这还是第一回得她问出这种话。
她受宠若惊了一下,道:“这不影响吗?”说完之后便想着这宫女哪里来的权力到皇帝屋里去看,又突然明白过来了——人没说要帮忙进去传话,就是打听一下封恒走了没有。
大宫女笑:“就是让人跑个腿罢了,不妨碍的。”
宋师竹就点了点头,因着宫中不好随便停留,两人以蜗牛速度越走越慢,大宫女突然脚步一顿,拉着她跪倒地上,压低声音道:“咱们碰着徐贵太妃了。”
宋师竹愣了愣,这还是她第一回在宫里偶遇徐贵太妃,这位先帝时期的宠妃可是威名赫赫,据说章太后和皇帝当年险些就败在她手上。
眼前人的丰功伟绩举世皆知,宋世子突然有些怕她会找茬。
可她眼前只是落下一双鹿皮靴的影子,那靴子在她眼前停了几瞬,似乎主人在思考要不要问话,接着不知为何,突然便离开了。
宋师竹耳边只听到一声傲慢的哼气声,接着就被宫女扶着站起来了。
宫女的面色十分平静,还跟她解释道:“自从徐家被皇上勒令不得进京后,徐贵太妃便爱在路上找些外命妇打听外头的事。先前也有不少人被徐贵太妃拦下来过。”
宋师竹想着现在外头那些人对钱家徐家苏家避之不及的态度,便也有些明白徐贵太妃为什么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