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静包粽子的四姨奶奶听了消息之后看了一眼江挽玉,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可江挽玉始终低着头包粽子,一点异常也没显露。
四姨奶奶皱着眉转过了头,包粽子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三太太挑起话头:“这吴家没了主人,他们名下的地要怎么办?那可是整整三百多亩嘞!”
二姨奶奶也搭话:“是啊,咱们住着吴家庄不会受什么影响吧?”
陈三狗认认真真劈粽子叶,如果不是有人点到他,像这种人多的场合,他一般不主动说话。
劈好的粽子叶递给旁边的江子霖,两人交接的时候不免碰到了手,本想就吴地主的事请说上两句的江子霖立马卡了壳,到嘴边的话都忘了是什么。
手上的糯米也倾斜着要滑落。
陈三狗赶紧握住了江子霖捧着糯米的手,说:“快掉了。”
这下可好,本来还在回味指尖相交触感的江老爷直接被那只挠他心口的修长白皙手握住了命脉,差点儿绷不住流下鼻血来。
江老爷恍若触电,连忙撒开了那只手,陈三狗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没摸着头脑,继续劈自己的粽子叶了。
一旁的三太太见状,噗嗤一笑,直接抓过江子德的手,说:“夫妻两个有什么好扭捏的?”
说完又抓着丈夫的手晃了几下,说:“还不是想怎么牵就怎么牵?”
又调笑道:“大伯哥比我们家子德大了九岁呢,怎么还不如弟弟脸皮厚了?”
早恢复了对大哥敬畏态度的江子德赶忙制止她:“秀荣!怎么能这么说大哥?”
一时间大家都哈哈笑起来,是要过节的氛围了。
出去串门的老太太不多时就回来了,这些时日她跟村里的大娘处的很不错,俨然是个合格的村情打探处了。
“吴家两个地主不是得病死的,而是前天夜里从县里骑马回来摔死的!”
老太太分享了自己的最新情报。
“他们家的财产,只有五分之一能分给他们的女儿们,他家也没个宗族旁支什么的,剩下的那些全都充了公。县里的大老爷是个清的,一点没贪,全挂出去要卖了。”
这并不常见,一般大户人家,即使没有嗣子,也总有沾亲的旁支来继承家产。即使真的无人继承,到了官吏手中,当官的不能买地,也多是贱卖给他们的亲戚,或者卖给塞了钱的人。
卖地的钱能有一半成赋税,当地老百姓都能喊他一声清官大老爷。全挂出去公平卖了,实在是罕见。
江子霖立马问:“挂的是多少钱一亩?”一般像这种充公的,价钱要比正常价格低上五六成,更不用说是直接从县里买,不用过村庄的里正村长这一关,如果能买到,那就是再好不过。
他们家最开始买的两亩地,收上来的粮食只够他们一家人吃几个月的,还分了三成给村长。
要不是从金城带回来一匣子财物,他们怕是连下个月都撑不到。
若是能用这回赚的钱多买些地,再租给庄子上的百姓种,他们不仅可以省下种地的人力,还能到季收到足够的粮食。
老太太早知道他会问,也知道自己的孩子会怎么做,提前打听了:“八百钱一亩。”
江子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微跛的腿让他晃了两晃,被旁边的陈三狗撑住了。
“我这就去县里。”
“我跟你一起!”还是陈三狗。
到县里,骑马要一整天才能到,江家只有一匹马,若是两个人骑着,马的速度会更慢些。
但江子霖没有拒绝,一方面长途跋涉他身体吃不消,陈三狗多少能帮衬上,另一方面,他越来越不自觉地搜寻陈三狗的身影,看到人他才心安。
那边三太太和江子德已经利索地收拾出了两个包袱递给牵来了马的江子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