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猜对了,江子霖直说:“我也不跟大帅玩虚的了,我们江家前段时间请了几个成国军械所的师傅来,改了几条生产线,产量不多,一日能产步枪十支、对应弹药五千发。”
听到自己的辖区竟然出了兵工生产线,李本勋靠着椅背的腰都直了起来,搁下手里的茶杯问:“江兄此言当真?”
江子霖点头:“当真,只是江家虽有财力,但无震慑之力,还要劳烦大帅排兵力祝我们一臂之力。”
李本勋问:“此事除了江家,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江子霖:“没有了,江家也只有我和内人知晓,兵工厂表面还是原来的茶园。”
李本勋嘴角压不住,连连叫好:“好!就还做制茶厂,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至于派兵,也不能太明显,明日我叫胡统领带人去侦查,在要点设防。”
片刻间就下了决断,李本勋深知兵工厂的重要性。
末了他又想起来,问:“江兄是生意人,为我军出资自然不能亏了你,我照市场价给你。”这就是试探了,要是江子霖真的敢纯做生意,他也不介意派兵去直接占了茶园,大不了耽搁个八个月的生产,再重新找人来管就是了。
江子霖本就不是为了做生意,也知道眼前这个军阀头子不是什么纯良人物,可他还是被李本勋的态度惹出愠火来。
自己诚心为了一方平安,诚恳待人,结果他还是这么虚虚实实地试探。
陈尽安看出江子霖不忿,赶紧在背后捏了他一把,自己微微一笑说:“自然不能让大帅出人又出资了,大帅只管派人保证茶园的安全,再分一批兵力与我江家,那原材料的运输也需要人手护着。”
李大帅哈哈一笑,终于投桃报李,卖给江家一个好:“既然如此,那本帅就给你们个消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看看吧,开州已经传遍了,里面占版面最大的那篇文章就是你们江家二爷写的。”
陈尽安接过报纸来看,汾城在内陆,报纸是时兴的东西,他还没正经看过报纸,只觉得手里这张薄薄的纸挤满了字。
但他很快就找到了李大帅说的“占版面最大”的那篇文章,确实很大,一篇文章占了报纸一面的大半面。
缀着“行水土”的名号,通篇写着自由开明进步奋起。
“看到了吧?北边军阀不是个好脾气,要是在他的辖区不服他的管,下场不会好。你们要是还在乎这个二爷,就趁早把他弄回来。”李本勋没说的是,要是北边军阀顺着江子行这条藤蔓摸过来,到时候他可不会为了江家得罪这个成国最大的军阀头子。
陈尽安把报纸递给江子霖,说:“让大帅忧心了。二爷走之前已经告知了我们他离家要做什么,不过写写文章,又不似刀枪能把人戳个窟窿出来,大帅不必这么担心。”他当然知道江子行在干什么,也知道这文章有时候比刀枪更能杀人,可他直觉这不是坏事,就打了含糊不正面去应对李大帅。
李大帅上下扫了眼陈尽安,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奇怪,这女子虽然是江家主母,但越过江家家主,权力未免太大了吧?
他又看看正在阅读行水土那篇文章的江子霖,仿若不觉得自己的妻子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江兄你觉得呢?”李本勋点他,怎么能让自己媳妇爬到头上呢?
江子霖将报纸搁在茶几上,说:“内人所言极是。”
“那可是你亲二弟,你就这么不管了?”李本勋不敢置信,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没见过为了衣服砍断手足的。
江子霖微笑:“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很小就去国外了,闯了几年,该做什么,他可能比我们还清楚,我们又怎么能以浅薄之见去管他呢?”
李本勋怔愣片刻,随后大笑,说:“江兄胸襟宽广,李某佩服。”
“不过,”李本勋话锋一转,说,“江家二爷出过国,你们江家的工厂又用了个外国人,这兵工厂……”言下之意,他不放心江家。
江子霖本就对李本勋虚实的态度窝着火,此时更是不忿,他们江家倒贴助他养兵,句句肺腑,却被这样怀疑,难道真的要把肚子破开让他看看江家到底吃了几碗粉吗?江子霖当即就要出言驳一番。
又是陈尽安止住了他。
“那依大帅所见,怎样才好呢?”
李本勋也是在知道江家改了兵工厂之后才想了这么一出,思忖片刻后伸出两根指头比划了一下,说:“有两个办法。一是你我江李两家联姻,自古以来没有比姻亲更牢固的联盟了,我有个妹妹,今年25,貌美如花,配给江老爷做小,我也不嫌亏,只要你们好好待她就行。”
陈尽安听了还没什么动作呢,江子霖就急急说:“这不行,我已发毒誓一生只爱一人。”
李本勋奇怪地看他:“又不叫你爱我这个妹妹,放着当个姨娘给你生孩子还不行吗?”
江子霖噎住,憋出一句:“我不举,生不了孩子。”
闻言,李本勋和陈尽安皆是一愣。
陈尽安心想,他怎么会不举?
李本勋心想,难怪这江家老爷快三十了也没个后。
对于男人来说,这可是奇耻大辱,李本勋没低看他,反而高看了他两眼,愿意说出自己不举的男人,可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