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恪和平王在这儿好酒好菜,但是牢房里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气氛沉重的没人说话,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漫长,柳庭恪虽然官不大,但是谁都知道他这次来就是代表顺德帝,就算皇帝再不中用也是皇帝,他们不过是几个书生,就算顺德帝真的都杀了,也不至于让顺德帝亲自给他们赔命。
就算赔命他们自己也活不过来。
这些书生个个都是寒窗苦读十余载,只为一朝上青天,每个人都惜命的很。
那种“反正自己贱命一条,若是真能换个皇帝更甚者直接改朝换代,那是自己赚了”的想法他们是一点儿也没有。
这种想法只有生活在最底层,没有努力的方向,没有办法改变命运的绝望的人才会有,他们不是还有希望呢吗?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这种沉默让人喘不过来气,感觉好像面临窒息一样的难受。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刘同生……他是不是从小就有哮喘之症……”
一句话打破了沉默,但是这人自己说这话也没有底气,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背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这个书生的身上,一双双审视的目光盯过来,让他腿都打颤,心里虚的厉害。
但是现在话已经说出口,只能硬挺着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应和道:“确实是这样,他出门的时候一般都会带药在身上的,这次应当是没来得及吃吧。”
有人附和自己,第一个说话的人立刻就觉得硬气了一些。
“吴兄所言甚是,其实原本在下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刘兄身上连个明显的伤口都没有,哪能被推一下摔一跟头就死了?”
话音一落,又有几个人小声应和。
这时候还有一道声音:“那我们就直接说刘兄是自己哮喘复发而死就行了,与衙门无关。”
话音一落,所有人又沉默了。
真的这样说,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吗?
吵着要给人家讨公道的是他们,现在又说人家是自己犯病而死的也是他们,想想脸都疼。
而且他们明明知道刘姓书生有病,还要硬说是狱卒打死了人,这不就是摆明了闹事儿吗?
要真的这样说,那就是相当于直接认罪,朝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治他们的罪。
一时间牢房里又没了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最开始开口的书生忍不住了,他是最没有主意,也是最沉不住气的。
“马兄,像您那么说肯定是不行的,而且……我们这些人里属你学问最好,您拿个主意?”
最后开口的马姓书生说道,“我哪有什么主意?反正事已至此,大家都是骑虎难下,只能挺着了。”
说了等于没说。
但是也不是完全没说。
最好的选择继续嘴硬,退是不能退的,谁后退后果自负。
感觉时间又过了很久,那书生又忍不住抱怨:“早知道我就不跟着掺和了,我媳妇还有三个月就生了,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见我儿子出生。”
说着话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后悔的神情。
谁知道会把自己弄到自己大牢里来?
之前从来没有把请愿的读书人抓起来的先例,谁知道自己就成了先例,这不是倒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