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书能想到这一点,实在令王氏有些诧异。
当今又有几个男子会为姑娘考虑得这么周全?
倒难为他费这个心思。
住在亲戚家,到底不如自个儿家里自在。
时间短些还好,再长些难免会生出几分龃龉。
九娘又不是个会委屈自已的性子,届时,若是和平阳侯府的人发生冲突,到时候小姑子会帮谁?
王氏打听过了,平阳侯府的老夫人还在呢。
平阳侯府的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就做了寡妇,不过却没有再嫁,而是独自将儿子抚育长大,历经几十年,牢牢把握着平阳侯府的掌家权不肯松开。
这样一个人物,就连性格强势的小姑子都不敢触其霉头,只能伏低做小,摆出贤良温顺的架势。
若是帮九娘,平阳侯府的老夫人不会有意见吗?
若是不帮九娘,她的九娘又该如何自处?
王氏不想恶意揣测,可很多时候事情都难两全。
就像她当年来到崔家,那时候掌权的还是祖姑母,她亦是王氏女,可也避免不了会有一些委屈。
这种委屈无从告知旁人,就连崔誉都没法理解。
所有人都觉得,姐妹间生了嫌隙不算什么。
可这其中滋味只有自已心里清楚。
王氏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即便这事若是被婆母知道后,可能会被训斥,她也丝毫不怕,她曾经受到过的委屈,不想让她的女儿也再经历一遍。
婆母说让九娘她们去平阳侯府住,她没法反驳。
长安那里若是没有亲戚就算了,可若是有不过去住,难免会被人说闲话,她本想着给九娘一些银子,让她找裴宴书给她购置一处宅子,姐妹俩若是在平阳侯府住得不愉快,随时可以去那里住。
没想到,裴宴书居然那样贴心。
王氏思绪回笼,想到九娘的性子,一阵头疼,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嗔了句:“好好待人家。”
“他是个难得的好孩子,都说他不通情感,可我瞧着分明是本性纯善,没有被外界所影响,即便去了长安,你恐怕也很难找到能比拟他的人。”
这一点崔窈宁不否认。
裴宴书的风采那么多人里她没见过一个能比拟。
父亲缥缈、兄长沉稳、太子姐夫温和。
他们三人已经是她生平仅见最为出色的男子,且气质各不相同,可同裴宴书相比都要差了点。
王氏又叮咛了一遍:“好好待人家。”
“母亲…”崔窈宁有些羞赧,晃着她的胳膊,窝在她怀里撒娇,“这话该您对裴宴书说吧。”
哪有对女子说好好待男子的啊?
母亲真是——
王氏嗔道:“说的就是你,不许欺负人家脾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