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正堂,见江临初正坐姿端正地与宁逸风说话,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十分秀雅,最妙的是那双眼,本是凌厉的丹凤,眼形内勾外翘,但他长睫柔软垂着,在飞扬的眼尾处形成了燕子尾巴,便不显得傲气凌人。加之笑容腼腆脸蛋白皙,气质越发柔软。
常氏歉然笑道,“江小公子,你宁妹妹突然想起还没给你准备见面礼,这才折返,过一会儿再来。”
江临初垂下眼,温软笑道,“宁妹妹比我小,怎好收她的见面礼?”
常氏说,“以后便跟亲兄妹似的,用不着推拒客气。”
然后跟身边嬷嬷低声吩咐,嬷嬷自去跟宁姒通气。
……
宁姒急匆匆地往回走,一边吩咐茶汤准备热水,一边往后院的水井走去,压了水先把溅到手上的洗掉,口里直嘟囔,“怎么这样,我不喜欢喜鹊了!”
热水备好后,宁姒立马去泡澡换衣。
出门时遇上常氏身边的嬷嬷,又折返回房,绞尽脑汁地想准备什么见面礼。
要是能直接送钱就好了,她的一千三百两银子蠢蠢欲动。
“一百两?不不不,他是河西郡王之子,再不受宠,也看不上这点银子吧?可送多了我也舍不得呀。”宁姒自言自语,走来走去,“娘亲您可真是为难我嘟嘟。”
翻箱倒柜,最后挑了过年打的梅花金雕,小小的一个,装进红封里。
宁姒叹气,只要他别当场拆开就行。
再次走至正堂,宁姒不敢在檐下停留,径直入内。
里面坐着个陌生少年,穿着浅灰的衣裳,黑色发带高束马尾,身上的色调十分冷淡。宁姒便想起常氏说这少年的母亲三年前去世,想来是还未出孝期,又不想在别人家全身素白。
看见宁姒,那少年站起身来,冲她温和地笑了笑,喊道,“宁妹妹。”
嗓音十分清澈,喊完人之后还腼腆地抿嘴笑。
宁姒听见这声“宁妹妹”,却觉得有些别扭,因为最开始阿煜哥哥便是这般叫她的。宁姒礼貌回他,“江公子。”
宁大学士在一旁道,“什么江公子,叫江哥哥或者江师兄。”
宁姒唇角微抽,随即微笑着喊,“江师兄。”
她走过去,将红封递出,“这是我的心意……”她强忍着尴尬,“你就收下罢。”
江临初好像也有点尴尬,黑眸望了宁姒一眼,为避免两人干站着僵持,还是收下了,“那多谢宁妹妹了。”
“嘟嘟,带你师兄去院里转转。”宁大学士暗暗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中途开溜。
“是,爹爹。”宁姒又看向江临初,“江师兄,随我走吧。”
……
两人沿着小路走,宁姒瞄了江临初一眼,“江师兄,你多大?”
江临初老老实实地回答,“下个月满十六。”
“那你名字叫什么?”
“临初。临安的临,初次的初。”
每每别人介绍自己名字总有个风雅的出处,这少年却这般干巴巴解释他的名字,宁姒便问,“可有什么寓意?”
“没有,郡王随便取的。”江临初看她一眼,笑了下,“你父母应当说起过我的身世吧。”
宁姒点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磕磕绊绊长这么大,也不差一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