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一片寂静。
良久,宋澜终于忍不住问:“少傅,你对段纸屏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梅砚一僵,片刻后抬起头来,一双温和的杏眸氤氲在茶香水气之后,从宋澜的视角看过去竟有些模糊。
梅砚淡淡地:“哦?哪里不一样。”
宋澜支支吾吾了两声,摇摇了头,他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是什么,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古怪。
梅砚与段惊觉的关系一直不错,属于污泥沼泽地里的两股清流,梅砚大约一直同情段惊觉的遭际,又熟知段惊觉与宋云川的那些过往,所以他一直把段惊觉当成知己。
可最近一段时间,他对段惊觉似乎疏冷了许多。
宋澜凝眸看着梅砚,试图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来,但梅砚始终没有再多说一句。
在今天这样紧张的情境中,宋澜终于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
宋澜与梅砚各自揣着心事,又都担忧着宋鸾音和孩子,不免相顾无言。
过了许久,大概是天色都有些暗下来的时候,廖华带着一脸笑意走了进来。
报喜:“陛下,梅少傅,鸾音郡主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宋澜和梅砚对视一眼,悬了一下午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去探望宋鸾音和孩子。
不得不承认,宋鸾音与寻常的女子是不大一样,寻常女子生完孩子早没力气了,宋鸾音却精神得很,正兴致勃勃地倚在床头上逗那刚生出来的孩子。
“这孩子怎么这么小啊?”
梅毓与怀王俱守在她身边,闻言皆是无奈一笑,怀王道:“这孩子是早产生的,自然是比别的孩子要小些,好在你们母子平安,不然为父这颗心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
宋鸾音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道自己不该去放那风筝,嘴上却又不肯服软,只是摸了摸孩子的脸蛋,然后看了梅毓一眼:“虽看着小,但你们看看他长的,多像我和逢山啊。”
梅毓叹了口气,终究是拿自己夫人没办法,担惊受怕了许久的焦灼也终于被那初为人父的喜悦所取代。
他刚弯腰把孩子从宋鸾音怀里抱了过来,转眼就看见梅砚和宋澜推门进来了。
“陛下,景怀,你们来了?”
梅砚怕过了病气给孩子,只肯掩着唇站在屏风旁远远地看。
宋澜却着实高兴坏了,一进屋,见了那孩子比谁都亲,从梅毓怀里接过来便又是抱着又是哄,末了还笑眯眯地亲了亲。
“嗬!这孩子得管朕叫舅舅了!”
梅砚在远处看着宋澜抱着孩子又蹦又跳的样子,忍不住说:“青冥,你别把孩子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