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忠毅骑自行车回公司上班后,张瑞就在书桌前临摹画作,又按照郑忠毅的要求,每天习字两个小时。
平心而论,能碰到这样一位学识渊博、亦师亦友的长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遇。
她才十八九岁,正是学习的最好年纪,虽然身处乱世,做学问的人备受打压,但这里的学者却是真“学者”。
夕阳已近,她才想起来——忘记把昨晚上发现的事情告诉郑忠毅了。明天一定要记得告诉他,万一真的是敌特,自己前后巷子距离这样近也不安心。
一个人的晚饭很好打发,却也不能马虎。她笃信一个教条:吃饱了,吃好了,可以治愈人生的一切伤痛。所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煎好的红豆糍粑,搭配上米酒蛋花汤,一份凉拌芹菜豆干。夏日里坐在院子里乘着凉,吃着软糯香甜的糍粑,想起宋治国时的苦闷驱散了不少。
对于宋治国,她的内心是纠结的。两个人算不得刻骨铭心的爱情,倒像是懵懂的早恋:浮于颜值的吸引、对异性生理上的好奇。他们在一起时最多的就是肢体上的亲昵,精神上的交流几乎没有……
因为白天睡得多了,晚上自然是不困的,她拿着小说《简爱》静静地翻阅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小瑞,起床了吗?”是刘阿婆的声音。
“就来,刘阿婆,您等一下啊!”
早起练瑜伽的张瑞赶紧收了瑜伽垫,换了一套衣裤走到院子里开门。
“阿婆,您来了,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阿婆是来通知你,我家你小叔叔明天晚上举办婚礼,你记得过来热闹啊!”
“恭喜阿婆!也恭喜小叔叔了。对了,阿婆,你等一下啊!”刘阿婆闻言,就坐在院子的竹椅上等着。
“阿婆,这是我去沪市带回来的枕巾,你帮我送给小叔叔,这是红包你也转交给他。”
“这么好的枕巾你自己留着吧,嫁人时候当嫁妆多好?”
刘阿婆摸着枕巾上大红的牡丹花,还有“上海”两个字,就知道小姑娘给的礼不轻。
“刘阿婆,这是我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好……好,阿婆替你小叔叔谢谢你了啊!明天晚上记得过来吃喜糖啊!”
“嗯,一定过去!”
如今这个年代的革命婚礼非常的简单、朴素。大家晚上吃过饭才过去参加婚礼的,酒席是不置办的,新人散点儿喜糖、花生、大枣,大家沾沾喜气就是了。
这时候街坊随礼一般都是五毛、一块,送个洗脸盆、热水壶、枕头套、茶缸啥的就算大礼了。
刘阿婆离开后,她简单吃了早饭就提着篮子上副食品店买菜。现在她每隔两天就会出去买些菜回来,省得有心人察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