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衣衫被丢在地上,锦帘落下,遮住了一室春光。
窗外寒风露重,房内铜炉里的红箩炭烧的旺盛,烛光暖帐,映着帘内一对交缠身影。
夜色深沉,烛台上灯火已燃尽,晃动了半宿的帐幔终于回归宁静。
身边男子已志得意满睡去,扶盈独自静躺,她呆呆的望着漆黑上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抄家前夕,母亲还在为她议婚,对方是姑丈的侄儿,听说是个才貌双全的年轻人,姑丈说下次再来时会将人带来,让家族过过目。
姑丈是端方君子,他一手带大的侄儿定错不了,虽还未见面,但家人已然默许,母亲甚至都开始给她准备嫁衣。
情窦初开的少女,纵然嘴上不说,可无人之时也暗暗猜想过那位公子是何模样,憧憬自己穿上嫁衣的样子,若是一切继续下去,她十有八九是嫁给那位公子的。
本该在家族宠爱下一生顺遂的她,直到那日官差闯进家中,打破了原本安逸的人生。
双亲的庇护宠爱,故乡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往一切走马观灯般涌现在脑海。
良久,扶盈深深叹了口气,回过神才发现脸上已冰凉一片。
她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梦里的她回到了南临,回到了熟悉的闺阁,还是那个日日弹琴作画,与诗书为伴的闺中小姐。
直到被贴在脸上一阵温热扰醒。
怔怔睁开眼睛,外面天已大亮。
思绪一点点凝聚,昨晚的一幕幕潮水般袭来,覆盖了梦境的美好,一切又回到了现实,女子一颗心坠坠沉沉。
在对上男子视线时,她眼中的冰凉瞬间又转为万丈柔情,与之恋恋交缠。
初尝云雨的明王回味着昨晚的蚀骨销魂,抱着女子的手又收了紧,扶盈假作乖顺地倚在他怀里,似将自己一切托付于他。
美人的信任和依赖让明王心情大好,软玉在怀,男人呼吸渐重,眸底涌动着的暗潮似要将人吞没,随即抱着怀里人翻身而下。
日头渐渐升起,房门却始终紧闭,下人们心知肚明,捧着洗漱之物在外恭顺候着。
直到日上三竿,房门终于打开。
阳光洒在房间,照出斑斓的光,伺候主子洗漱后下人退出房,扶盈服侍明王穿上外衫。
想到她昨夜说的归宿,明王温柔地拍了拍她手,“安心待在我身边,待大婚后我会抬你做王妾,让你余生安稳无忧。”
“谢王爷。”
扶盈状似欣喜,面上展露出感激动容。
被万千男子奉为天仙的赵氏女臣服于自己,明王陡然升起一股骄傲。
收拾妥当后明王走出房,他一离开,扶盈脸上笑容尽数消去,只剩清冷疏离。
当日收房消息传至府邸,人人暗道赵扶盈终于熬出头。
唯有那一方印湿的绣枕,知晓夜深人静时女子流下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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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南缃和凌恒又一次不愉快争论后,南缃数日没露头。
凌珩知晓她心里有气,也未唤她伺候,更多的时候则独坐在桌案前看着窗外出神,似期盼着什么。
细心的刘妈妈察觉到主子这几日郁郁寡欢,想到几日前少男少女不欢而散,时至到今日南缃甚少露面,思量着许是与这有关。
于是撺掇南缃前去伺候,问问太子午膳可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