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隆帝黑眸深如寒潭,看了她片刻,不紧不慢道:“淑妃啊,有些事,你清楚,朕也清楚,不说破是为大家面上都好过。”
淑妃赶忙站起身,提起裙摆跪下,仰望着天神一样的男子,“皇上,臣妾惶恐,求皇上垂怜。”
看着身子战栗的女人,景隆帝不语。
房间静悄悄的,淑妃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声,时间一点点过去,在女人精神即将溃散之时景隆帝终于开口。
“许家有着从龙之功,你又是朕最宠爱的妃子,你们想要的,朕愿意给。”
淑妃不敢抬头,浑身汗毛直立,尽管对方口吻平淡,但一字一句落在她心上仍有千斤重。
“朕可以一道圣旨让越王娶亲,成全你们,但至于你侄女进门后能不能得到越王宠爱,朕无能为力。”
淑妃叩首在地,她想解释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
景隆帝何尝不知儿子此番作为下了尚书府颜面,可,他不怪儿子,甚至可以说赞成。
许家心思他心知肚明,泉宫一事不拆穿是给功臣和宠妃面子,不想伤了他们心。
但不代表对他们没有一点怨气。
太子也是景隆帝的爱子,被未婚妻背叛抛弃,做父亲如何能不心疼,许家趋炎附势算计皇室之举景隆帝也恼恨不屑。
越王举动狠狠下了许家脸,景隆帝也觉痛快,这样的结果在他看来最是好。
父子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成全一个打脸,许家这番甜枣也吃了,巴掌也挨了,让他们知道皇家不是任人玩弄。
“皇上恕罪。”
淑妃慌得牙关打颤,本想请皇帝做主不想成了这样。
她清楚,皇上对越王出格行为不怪罪,便是对母家存了不满,君王一句话将人捧上天,一句话也可让整个家族下地狱,淑妃这会儿吓得魂儿都没了。
“此事到此为止。”
待听到这一句,在生死边缘的淑妃如蒙大赦,飞散的魂魄终于归位,含着泪叩谢圣恩。
景隆帝收回目光,慢悠悠地拨着手上扳指,“越王方才请旨,为赵令颐求侧妃之位,朕准了。”
淑妃猛地抬起头,纵然满腔愤懑可也不敢直言反对,只无声地摇着头。
“碍于赵氏罪奴身份,纳妃之礼就免了。”
淑妃再三鼓起勇气,用再可怜不过的语气道:“皇上曾说过,让赵氏女为婢为妾,若封侧妃,岂不,岂不……君无戏言呐。”
封代替新娘洞房的罪奴做侧妃,这是真把尚书府脸面扔臭水沟了。
可饶是如此淑妃也不敢再拿家族颜面说事,只能在君无戏言上打转。
“侧室不也是妾吗。”
景隆帝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正妻以下皆为妾,如何有背先前之言。”
这话似也在影射淑妃身份,淑妃咬着唇,满脸泪痕的人不敢再吱声。
越王在这桩婚事上也受了委屈,为了自己美名强行让儿子娶了个不中意的女人景隆帝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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