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你是学心理的,读过弗洛伊德么?”她突然这么问道。
“读过《梦的解析》《图腾与禁忌》,但都不算深入。”我坦诚地回答。
“弗洛伊德说,性本能是人类心理的根本动力,我曾经一直无法理解。”她平静得如同圣母,“但后来我理解了,并且有了新的发现。性本能确实是心理的基本动力,但也是导致人类难以彻底摆脱本我的原因所在。”
“本我是不可能彻底摆脱的吧?”一些观念,已经在我心中根深蒂固。
“可以,只要摆脱了性本能,就能彻底摆脱本我。”
“摆脱性本能?”我本能地流露出不屑的神色,觉得她在痴人说梦,“对人而言,这怎么可能?”
“否定和不屑,证明你是一个高度社会化的人。”面对我嘲笑的语气,她却没有丝毫愠色,“所以我说,你还没有做好跟我交流的准备。张老师——”她往前坐了坐,“最近半年,到这儿来见我的人,少说也有十来个了。但,他们显然都没有什么诚意,你有诚意么?”
“我……”经过之前的一番谈话,我摸了摸鼻子,有些犹豫了。
“张老师,你想要我么?”她突然如此问道。
我愣了片刻,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正在对我进行某种暗示或者引导。我深吸了一口气,本想假装正经地给出否定回答,却又突然想起老吴说的坦诚,以及她刚才提到的诚意。犹豫片刻,我下定决心,如释重负地点点头:“想,当然想要了。”
“正视本我,是摆脱它的第一步。”叶秋薇对我的回答似乎很满意,“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这次谈话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虽然你的回答,可能是经过了自我层面的犹豫与分析,带有明显的社会目的性,但——”她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是个不错的开始。”她顿了顿,微微俯身,似乎是故意露出了胸口下方的皮肤,继而用无比温柔的声音问道,“张老师,你看着我。你想怎么要我呢?是趴在我身上,抚遍我的每一寸皮肤,让我浑身颤抖?还是想单刀直入,用最热烈的方式宣泄欲望,让我尖叫?或者,你希望我做点什么,我都会很主动地配合你的……”
“我……”我的呼吸逐渐有些沉重,“我会……”说到这里,我突然听到一阵拉开拉链的声音。恍惚中,我瞥见她站起身,解开衣裙,露出雪白的身体,在我面前缓缓扭动。一股热气在我体内攒动,我喘着气,猛然站起身,趴到玻璃墙上。
“咳……”
她微微地咳嗽一声,把我从臆想带回现实。我看见,她正好端端地坐在藤椅上,还保持着之前谈话的姿势。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是被她短暂催眠了。羞愧、惊恐与窘迫,让我浑身不自在。我想起老吴之前的交待,连忙站起身,走到门边,扶着墙,把手伸向呼叫铃。
“张老师。”她在玻璃墙那边说,“你忘了把对话口关上了。”说完,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我低头走回玻璃墙边,把手放到把手上,迟疑片刻,低声问道:“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控制一个人的精神,首先要让他紧张。”她回头看着我,耐心地解释说,“吴院长一定跟你说了不少我的事,这足以让你在会面时陷入紧张状态了,你收在椅子腿后面的双脚,不时纠缠在一起的双手,也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她缓缓朝我走来,“你眼神饱满,时不时地扫视我的身体,在谈话过程中,不止一次地触摸了自己的鼻头,这些,都是生殖性本能的无意识体现。我让你承认自己的欲望,是为了让你无意识的部分变得有意识,从而激活你大脑的边缘区域——那里掌控着人类的一切潜意识活动。之后,几句简单的描述和引诱,就能够让你潜意识里幻想的情景,渗透到表意识之中。再来点声音刺激,你就会把意识当作真实。”说着,她走到藤椅一旁,用指甲在椅背上轻轻划拉。我这才意识到,之前恍惚中听见的拉链声,正是通过这种方式制造出来的,而她的衣裙上,根本没有任何拉链。
“不错的开始。”离开时,她对我点点头,“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几本你们的《普法月刊》吧。”
中午一到家,我就像发疯了一般,把正在准备午饭的老婆抱到了沙发上。事后,她欣喜地看着我,说我仿佛回到了二十岁的年纪。
想来,我和老婆从恋爱到结婚,已经十年有余,对她,我早就没了当初的激情。为此,她曾不止一次地抱怨过我。我也做过尝试,但累积了十几年的审美疲劳,加之社会与家庭带来的重重压力,让我实在难以找到持久的激情。
可是那天中午,久违的激情就那样突然就出现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晚上,我和老婆又亲热了一次。她惊讶地看着我,问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逐渐意识到,自己突然间的转变,可能与叶秋薇的心理引导有关。当晚,在睡梦中,我对她的态度,从畏惧与抵触悄悄转为了敬佩与好奇。第二天一早,我就迫不及待地给老吴打了电话,希望能再见叶秋薇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