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刚刚我们才分的手。托姑娘上次那句话之福,我心中的疑虑也都一扫而光了。”“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她由衷地笑道。
他微笑望着她,那眼波很深,很柔,看得她心头有点不安,只好避开他目光中的锋芒。
“刚才听姑娘说,你手中珍藏有《潇湘岳》的手稿真迹?不知道可否出借?”
她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邀请自己喝茶是为了那本曲谱,虽然心头有一瞬的小小失落,但还是很大方地点头,“好,公子可以请身边人和我回府去取。”
他一笑,“姑娘还不知道我姓啥名谁,就敢这么大胆地将曲谱出借给我?不怕我拿了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吗?”
“能救我于危难之中的人,我相信他的人品。”她很笃定地回答。
对方的眼中有些动容,似喃喃自语,又似故意说给她听,“好久没有见到像姑娘这么单纯的人了。这世上如果能多几个姑娘这样的人,少一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世道就太平了。”
听他居然称赞起自己,安雪璃的耳后有些发热。
此时掠影快步走了进来,低声说:“主人,有急事密报。”
安雪璃忙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了。公子若急需那本曲谱,可以到南街有一对朱红大门的人家来问。”她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历,并不是怕惹出什么麻烦,而是不想刻意炫耀。在很多人眼里,飞龙堡的大小姐、安逸山的女儿,这样的头衔是足以震动京城。
他迟疑了一下,也起身道:“不好意思,是在下打扰了姑娘的行程。掠影,帮我送姑娘出门。”
待安雪璃离开后,望着去而复返的属下,男子低声问:“什么事?”
掠影回答:“就是和这位安家大小姐有关,她父亲安逸山……”
安雪璃知道自己回来晚了,所以稍稍加快脚程。刚刚走到大门附近,就听里面一阵大乱,吵吵嚷嚷。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怎么回事?飞龙堡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骚乱啊?她不解地向内张望,迎面撞上急匆匆要往外赶的许蓝江。
“表哥,出什么事了?”她缰在那里,直觉告诉她这件事非同小可,因为她从没有见过许蓝江这样惨淡的脸色。
“雪璃,你刚才去哪里了?”许蓝江激动得手脚都在发抖,他努力平复情绪,低声说:“你一定要冷静,这件事情……需要你努力承受住。”他一字一顿,增加了紧张的气氛。
“到底是什么事?”她的心头像是被人狠狠地揪起一把,满满地撑握着。乌云笼罩在她的眼前。
“姑父他,发生了意外……”安雪璃身子一晃,粉红的胭脂色从她脸上褪尽,不等他说完第二句,她便推开他,笔直地冲了出去……安逸山出事了。
飞龙堡的人永远也想不到,他们最敬爱倚重的堡主,当今的武林盟主安逸山,竟然也会有被击倒的一天。
安逸山背后中剑,这一剑非常致命,可以判断,在那一击之后他甚至没有反抗的力气便立刻倒了下去。
当安雪璃赶到的时候,安逸山尸身周围有一大圈的亲友伏在他的身上哀哀恸哭,他们不敢相信他会死得这样突然,毫无征兆,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她走到众人面前,人群中有人想伸手拉住她,“雪璃,你还是不要看了。”
她甩脱了旁人的手,坚决地说:“不,我要去看父亲。”
安逸山平平地躺在那里,一双眼睛睁得很大,眉峰还耸堆着,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受到这致命的一击。
安雪璃双膝跪倒,颤抖着用手将父亲的双眸阖起,接触到他冰凉肌肤的那一刻,她才彻底相信父亲是真的去了。这个深深疼爱着自己的父亲,前几日还对她谆谆教诲的父亲,再也不能对她发出豪爽的笑声,抚摸她的发,对她说出种种意味深长的话语了。
死亡,在一瞬间夺去了父亲的生命,也夺走了属于她的天真幸福。“雪璃,不要太伤心了。”许蓝江想扶住她,却被她慢慢推开,“不必管我。”她的确悲恸,但是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表露。
父亲啊,你应该是知道自己这一生有可能会遭遇到这样的结局吧?但是你为何不曾告诉女儿,如果真的遇到了,女儿该怎么办?飞龙堡该怎么办?
人的生与死原来是这样的脆弱,脆弱到不过一个黑夜和白天的距离,就轰然倒塌……这几天飞龙堡里一片愁云惨雾,所有人见到安雪璃都是差不多的“大小姐,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而她总是镇定地响应,“父亲虽然去世了,但是飞龙堡不会倒,定会安置好你们。”她知道自己虽然说得掷地有声,但是没有什么人愿意相信她的话一句话!大家放心,我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面对这样突然而至的灾难,能有什么作为?其实不要说别人,就是安雪璃自己也在疑惑着。
最让她觉得失落的,是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身边连一个可以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