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子也在大理寺?”宣离走到他面前,看着案几上的茶水和书,说道:“宁公子是来查案?”
宁镜看着这张俊美谦和的脸,内心里的波涛却止不住地再一次翻涌起来,但他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他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来。
宣离比他大了四岁,高了他大半个头,即使同样站着,他依旧还是要微仰起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他注意到了宁镜的动作,竟然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微微低下了头,这样一来,宁镜可以毫不费力地与他对视。
如此体贴。
宁镜面上露出一些笑来,客气地恰到好处:“宁镜见过桓王殿下。”行了礼,才抬起头微微笑道:“我无官无职,怎么会有查案之能呢?不过是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比较拿手。”
他此时已经可以镇定地站在他的面前了,没有了前几次那般的恐惧,恨意便翻涌上来,将最后一丝瑟缩之意敲碎,让他面如阳春,却心若霜雪。
十三条人命的恨,八年折磨的恨,一朝惨死的恨。
恨不得将他撕碎的恨。
宣离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宁镜,眼中却是有着满意之色,像是看着自己作品得到了别人的认可,他与有荣焉:“那倒是屈就了宁公子。”
宁镜仍然在笑,挡在门前的身体却是未动一步:“是桓王殿下过奖了。”
宣离的目光看向他身后那扇关上的门:“看来今日世子不方便见人。”
“桓王殿下有事可以先和周大人说。”
宣离唇边的笑意却越发深了:“宁公子还真是护主。”
“曾经所学,不敢相忘。”
听到他的话,宣离微微挑了挑眉,他的目光从宁镜的脸上往下滑去,又从脚尖重新转回。目光中没有带一丝冒犯,却看得宁镜背脊发了寒。
当他的目光回到宁镜的脸上时,他抬脚,朝着宁镜靠近了一步,宁镜挺着背脊站在原地未让半步。
宣离却又靠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变得极近,他微微眯起眼,侧了侧头,似是轻嗅了一下,面容上随之涌起惋惜之色,而这惋惜之中又添了几分疑惑:“真可惜……他竟然还没看到那朵花。”
这一句极轻,轻到只有两人可以听见。
宁镜的脑子里因这句话而激起的回忆让他有一瞬间的晕眩,而且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和他靠得这么近,这个距离更是让他感到侵略,让他很不舒服。
宣离似乎是感觉到了又似乎毫无查觉,他轻而低沉的笑声响了起来,目光看向了宁镜身后那扇关上的门,似乎更有兴致了。
他忽然伸手搭上了宁镜的肩,宁镜还没来得急让开,他已经微微俯下身靠近了他的耳边,伴随着暧昧的气息,一句话从耳边传来:“要不要我帮帮你?”
“吱呀—”身后的门开了。
然后宁镜听到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