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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奎再怎么不是明主,此时殿上这众臣,也和他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吴奎若是事败,他们这些早已在丞相府为官,脑门上打着丞相府标签的属官,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鲁蕴丹掩去眸中的鄙夷之色,为怕吴奎听不懂,掰开了,揉碎了的详细为上首的吴奎,分析当下情况,再次恭敬地抱拳垂首道:“丞相!如今您驻守在盛京兵力虽有十三万,与那蒋州牧的十万兵马当真打起来,肯定不会兵败。但此战却打不得!您此时即使胜了蒋州牧,自身兵力也会受损,多半是惨胜。”
“庆阳王与各路诸侯的大军,此时就在东州对您虎视眈眈。若您此时再兵力受损,等讨伐大军行来,岂不是再无自保之力?”
吴奎这回听懂了,面上不以为然的神色渐收。
“丞相,您如今是万不可与这蒋州牧开战的。不仅如此,此时更是要对他示好,看他有无所求,对他好生安抚才是!”鲁蕴丹劝谏道。
吴奎听此言,勃然大怒,骤然站起身,就要好好教训这个敢让他对敌人示好的臭酸儒!
吴奎快冲了两步,欲给立在堂下的鲁蕴丹一脚,但马上又克制了怒气,止了脚步。
吴奎此前早有因不尊重帐下谋士,而致使帐下有才的谋士出逃的事件发生。此时吴奎虽然又想咆哮怒喝,再好好教训眼前的这臭酸儒一番,但好歹还有些理智,及时收脚忍住了。
吴奎如今已经是领教过,没有谋士在身后出谋划策,是件多么严重的事了。
他兵力再是强盛,也扛不住自己一再出昏招之事。
若当时诛杀符家满门以及血洗守山书院时,与他一同起事的谋士关由还在,未被他给气走,哪会任由他后面行如此蠢事?
如今有这蒋州牧领兵十万至盛京城下,给那已灭的符家出头,就是当初他怒火上头,一时冲动,遗留下来的问题。
符家背后关系网复杂至极,他还因此番牵连,盛怒之下一不做二不休,屠了整个守山书院的学子,得罪了天下文人,声名一败涂地,就算之后坐上了丞相之位,也仍是众人口诛笔伐的蛮贼!
如今这些,全成了他吴奎的生死之劫,庆阳王敢发檄文讨伐他,就是看准了他吴奎已经是尽失天下人心。
第303章鲁蕴丹献策
吴奎吃了这些亏,如今也渐渐明白过来,还哪敢不尊重手下仅剩的这些有才之士?
以武取胜,谋得权位,只在‘夺取’之时。
‘夺取’权位之后,要真正稳坐这身下之位,光靠手中所掌的‘刀兵‘还不够,更要靠手下这帮‘酸儒’治理御下,出谋划策,来防范一切可能会出现的变故,才能长长久久身居高位。
不然,已‘身居高位’,成为靶子的他,再不是从前众人不放在眼里的蛮族之人了。
眼热他吴奎如今权势的人,会合力到一处,使出十分的气力,一同将他掀下高位!
若真被他人掀翻落地了,他吴奎再是自诩英雄盖世,也只有末路一途可走。
有谋士关由毅然弃官而去,这个前车之鉴在,吴奎的火爆脾气,早已收敛了不少,今日若不是实在气急败坏了,他也不会再次故态复萌,呵骂这些文官。
若是因此又把这投来的七聪之一,鲁蕴丹也给气跑了,他吴奎手下,便真是无拿的出手的人可用了。
一时之间,吴奎心头百转千回,最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缓和了些语气,心烦意乱道:“鲁长史可有妙策,解决本丞相眼下之困?”
“臣确有一妙策献上!”堂下的鲁蕴丹长身玉立,从容不迫的一拱手,朗声道。
大殿内众属官闻言,皆是松了口气。
鲁蕴丹的能力,殿内丞相府的众属官,皆是有目共睹。
鲁蕴丹既说有策,那献上之策,就必定能解眼下盛京之困。
吴奎听得此言,粗犷凶悍的面容上,总算露出一丝喜意,立即以示亲昵地,好言轻唤鲁蕴丹的字,急声道:“聪远有何好策,快快说来!”
吴奎这‘温和’地声音,扭转的生硬至极,还不若平时的粗声听的顺耳,只让人汗毛林立。
鲁蕴丹听了吴奎这声音,面上惯有的微笑,都僵硬了一瞬。
鲁蕴丹终究不是情绪外放之人,很快就颇有涵养的恢复了往常模样,详细为吴奎分析道:“这蒋州牧乃齐家赘婿。被丞相您所灭的符家当代主母齐氏,乃是茁州齐氏嫡女,这嫡女不过是蒋州牧夫人的嫡姐,与他可无甚交集。蒋州牧对他那患有不孕之症的夫人,有几分真感情,尚且不好说,对那姨姐一家,又能有几分情谊呢?岂会真为其复仇,而枉顾自己利益?”
鲁蕴丹说完此番话,唇角露出一丝嘲弄之意。
“鲁长史的意思是,蒋州牧与齐家关系,应当是不睦的?”有属官闻言,立即反应过来,开口疑声道。
“鲁长史此言差矣!”
殿中另一属官踏步出列,却是不赞同鲁蕴丹此言的,皱眉质疑道:“下官听说,这蒋州牧和他夫人伉俪情深,夫妻关系甚笃,即使齐夫人多年无所出,这蒋州牧也不曾纳妾呢!他此次出兵,就是代他岳家茁州齐氏,来此给后族符氏出头的!”
“都说蒋州牧夫妻感情甚深,容不得其他人插足。下官却不这么看,有另一番见解。男子再是爱某个女子,也是无法忍受自己无血脉相继,无子送终的。蒋州牧之妻齐夫人,明明身患不孕之症却也霸道非常,不容许蒋州牧亲近其他女人,致使蒋州牧至今无后。他们夫妻之间感情深?下官看不尽然。”鲁蕴丹摇首,对那传言表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