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容伸手摸摸身边纪宇贤睡的位置,已经凉了,只余他身上那熟悉的清冽的松木香气息。
估计他早就起床了。
今儿要去给公公婆婆敬茶,这人怎么不叫醒自己的呢?
陈容伸手拉响床柱上的铃。
雨竹跟玲儿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四个个小丫头,打前两个丫头手中捧的黑漆描金绘梅图的盘子走进了净室,盘子里分别装的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的松江棉布巾,一套天青色官窑特制的瓷盒瓷罐,里头装的是澡豆、香膏、洗头花露并干花。
后面俩丫头则端着铜盆,里面是热水。
等陈容梳洗出来,钟嬷嬷用红楠木缠枝漆盘端来一小碗糖水荷包蛋跟一碗红枣薏米粥,另有俩碟子小菜,一碟子攒肉雪菜丝跟一碟子莴苣泮海蜇头。
陈容肚子不饿,喝了几口糖水,没吃荷包蛋。那碗红枣薏米粥也只吃了小半碗,伸筷从莴苣泮海蜇头里挑了莴苣吃。
雨竹领着玲儿等人端着放衣物的红漆四方托盘进来,陈容看了雨竹一眼,雨竹笑着道:“钟嬷嬷为您选了件大红通袖褙子。”
因为是新媳妇,今儿依旧要穿喜庆的红色。
雨竹梳头还很生疏,坠儿来服侍她梳妆。
女子整理这些总要麻烦一点,纪宇贤已经拾掇好了,推门进来,见小桌上的膳食动了点没收拾,问道:“容容,怎就吃这么一点?”
“肚子不饿,那你吃了没有?”陈容从梳妆台镜子里瞅着他问道。
她乖巧的没喊他‘纪大哥。’担心他当着下人的面问她“应该叫什么?”的话来。
纪宇贤早起练了一套拳,本想等会儿去主院用早膳,这会儿见陈容吃剩下的,也没嫌弃,就坐到牡丹纹圆凳上拿起陈容用过的碗筷施施然的吃了起来。
陈容从镜子里看见,小脸顿时酡红起来。
这人,真是。。。。。。
今天要奉茶见礼,打扮不可太简也不能太繁重,陈容穿着银红绣鸳鸯的折枝褙子,头发梳了妇人的圆髻,嵌着金镶玉坠宝石的头面,左手带着一个翠绿的玉镯,右手腕套了个龙凤呈祥的金镯子,耳垂缀着一对金色南珠耳环。她的五官明艳,浓妆反而不好,便只描了细眉。
她穿素净的衣裳是出水芙蓉,这样明艳的装扮则有端庄清媚的气质。
纪宇贤重新洗漱出来看她梳着妇人的发髻,明艳的脸却犹显娇嫩,更显得脖颈细长,肌肤胜雪……
纪宇贤忍住心中的悸动,平息一夕,牵起陈容的柔滑小手,柔声道:“走,随我去容熙堂。”
后头,钟嬷嬷跟雨竹跟在纪宇贤院子里的叫容嬷嬷的一起往主院容熙堂的方向走去。
日光和煦,波光粼粼,清风徐来。
安国公府的大宅后院并非按照寻常的后院分东西跨院,而是用甬道和曲曲折折的回廊将各处的宅子连接起来。
陈容跟着纪宇贤走出新房,才发现自己在一座三进的宅子里。新房布置在第二进右侧,五间正房两间耳房,抄手游廊贯通了东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