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半小时,终于,江晚走针结束了。
她拔掉全部银针,当拿下麻穴那处的针时,几乎是瞬间,她的手腕就被苍老的手指给抓住。
江晚倏的一愣,老人已经挣扎着半直起上半身,激动地叫道:
“意……枝……我,女儿……”
华筝连忙给父亲拿枕头垫着肩膀,同时伸手去拉开老人的手指,说:
“父亲,您别抓着江神医。”
江晚也在掰开老人的手指,触碰之下,那手如干枯的树枝般,嶙峋只剩凸骨,让人看着揪心。
“江神医,对不住,我父亲思念女儿心切,随手抓手边的东西,请您别介意。”
华筝一边拿开手指,一边对江晚抱歉道。
“没事,能理解,父母之爱女,情深悠远,尤其是老人家还这把年纪了。”江晚道。
“谢谢您的谅解,父亲确实太过于想念小姑子了。”华筝说道。
手腕脱开桎梏,江晚抬起手,不知为何老人手劲这么大,捏的她都红了一圈了。
“意……枝,我的……意枝……”见抓不到人了,老人直接悲痛的哭泣道。
他伸着手要去再拉住女儿,甚至强大的思念让他都能坐了起来,这让江晚不由为之讶然。
卧病在床那么久还能坐起……
可以说是亲情出奇迹吗?
她后退两步,防止再被抓上,不是嫌弃,而是被抓着不好松手。
其实她也有点奇怪,分明陈圣那会在的时候老人不抓,现在华筝在他也不抓,而是非要伸着手够着自己。
“江神医,您真是妙手回春!刚施针结束我父亲就能自行坐起来和说话了。”华筝激动且高兴的看着江晚道。
“三婶,我们能站起来看看爷爷吗?”宋川澜这时说,眼眶红着。
“起吧,看看你们爷爷,他应该能认出来你们。”华筝说道。
兄弟四人闻言互相扶着站起,但是跪地跪太久了,腿早已麻木酸痛,各自都有些龇牙咧嘴中。
站直是站不直了,他们过去床边弯腰扶着床,哭道:
“爷爷,是我,川澜!”
“爷爷,您认得出我吗?我是川雲!”
宋川竹和宋川音这会虽然也急切的想看爷爷,但是他们先扭头看向江晚。
“谢谢你。”宋川竹说。
“江神医,谢谢你治好了我爷爷。”宋川音道。
起码在这一刻,他们的道谢是真诚且认真的,爷爷好了,他们真的很感谢江晚。
但是尽管眼神和语气再诚挚,江晚也懒得看他们,只是对华筝道:
“华夫人,你跟我来这边一趟。”
华筝闻言过去,宋川竹和宋川音见他俩完全被忽视和不待见,心中有些难堪的尴尬,转身去床边了。
老人仍旧是伸着手想抓住自己女儿,但眼前已经看不见了,因为孙子们全部都围了上来,阻挡了他的视线。
“爷爷,您躺下吧,坐起伤身。”
“爷爷,您醒了我真高兴,终于把您治好了!”
……
病房外侧,茶几旁。
江晚坐在墙边沙发上,拿出来纸张开始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