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幕后黑手
不出独孤夜所料,没过多久,一个黑影借着夜幕的遮掩悄无声息地进到他所在的天字号房,低声行礼道:“属下给主子请安!”
见到夜一,独孤夜安心不少,也顾不得寒暄什么,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可有发现宁河的下落?”
“回主子的话,属下们曾趁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潜进总督府,也发现了宁河大人故意留下的痕迹,然而总督府戒备森严,有不少高手,追踪过程中,属下等人差一点暴露了行踪,之后又尝试过几次,但依旧没能进到关押宁河大人的地下暗室。”
独孤夜料到成圣光定会严加看管宁河,所以对夜一的回答也不甚意外,只是继续问道:“除了暗室,可还有别的发现?”
听到独孤夜的话,夜一点头道:“属下发现总督府有一批暗卫,虽然并未与他们交过手,但通过反应敏捷度来判断,虽然武艺不及属下等人,却也算一等一的高手了,而且足足有一百多人。”
“暗卫?”独孤夜跟林卿对视一眼,疑惑地蹙了蹙眉。
暗卫并非一般侍卫,为了保证能对主子百分之百忠诚,皆是需要从幼年时就开始培养,这个过程少则十年,多则十二三年,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成圣光并非官宦世家出身,十年前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参将,绝对没有豢养暗卫的实力,这其中必有蹊跷。
林卿心里跟独孤夜有同样的疑问,但她毕竟了解许多前世之事,稍稍一想,沉眸道:“他没有,并不代表另一个人没有。”
独孤睿绸缪争储多年,除了想尽办法拉拢朝中势力,肯定还会有别的准备,虽然他受生母牵累不得皇上重视,但毕竟是皇子,该有的分例赏赐皆不会少,其外祖家在被皇上罢免官职后,转行经商数年,早已富甲一方,完全有培养暗卫的经济基础。
“你是说……二哥?”独孤夜明白林卿话中所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迎着独孤夜深邃的目光,林卿缓缓道:“原本以为成圣光意图谋反,如今看来是我猜错了,他一早就投靠了独孤睿,此番跟苏伦结盟,应该也是独孤睿授意的。”
“二哥身为夏国的亲王,他如何能做出勾结外敌这种背弃列祖列宗的事情,他是疯了!”独孤夜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眼眸中尽是烈焰一般的赤色,可见他有多么生气失望。
“他没疯,正因为他很清醒自己的处境,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林卿太清楚独孤睿的为人了,所以并未如独孤夜一般生气,只是冷静地分析道:“他如果安于现状,就永远只能是个王爷,但跟赫赫合作,就可以借他们的力量攻下京城,到时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只要控制住局势,趁苏伦不备之时将赫赫一举拿下,这夏国的天下,就是他独孤睿的了。”
林卿虽然恨透了独孤睿,但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这个借力打力的计谋实在高超,若不是夜一细心地察觉到西北总督府中的暗卫,连她都被瞒过去了。
“他这是在赌,拿天下百姓和皇曾祖父辛苦打下的江山来赌他一个人的输赢,简直太卑鄙了!”独孤夜并非不知道自己这个二哥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掩藏了一颗多么自私的心,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到时候赢了,他自然可以登上君临天下的大位,可如果有一点点闪失,就彻底万劫不复了!
“好了,别那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么?”林卿拉过独孤夜拍桌子拍的有些红肿的手轻轻揉了几下,淡然笑道:“没什么好生气的,以独孤睿的性子,他宁肯让国家灭亡,宁肯跟你们一起去死,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登临帝位,永远比他高一等。”
上一世,林卿一直想不明白独孤睿为什么非要处心积虑地争夺帝位,相比于皇帝所肩负的重大责任,做一个闲散的富贵亲王岂不是更好?但现在她明白了,只有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才会有更多的选择权,更何况他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放弃……不甘心。
贪婪,是一切战争与罪恶的源头,然而人性如此,根本无法避免,所以才有了一次次王朝更迭,一场场血流成河的战争,一堆堆暴尸荒野的白骨……
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是你,我,还是他。
彼此相对无语,待再次开口时,独孤夜心里的怒意已是消退了许多,只见他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些年父皇对二哥的关注确实很少,也并未给他太多实权,在外人看来少不得认为父皇是因昭妃迁怒于他,其实并不是。”独孤夜抬头看了看林卿,精致的眉毛轻轻一挑,语气中已是夹杂了一丝难以名状的失望,“二哥入朝当差没多久,父皇就得知他私下里拜访了许多朝中重臣,且根据官职高低赠送了相应的礼物,甚至将父皇御赐的东西都送了出去,心思昭然若揭,父皇最不喜大臣结党营私,更何况是皇子,之所以没有处置他,不过是念着父子亲情,不愿意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罢了。”
“论嫡庶尊卑比不得太子,论受宠比不得你,只能从朝廷局势上入手了。”林卿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笑道:“独孤睿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掌握之中,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皇上少年登基,倚靠出众的能力平定内忧外患,整肃朝纲,推行改革,一手建立起如今的太平盛世,可谓前无古人。试问这样一个英明的君主怎会任人糊弄,又怎会没有自己的耳目灵通,独孤睿竟然敢在皇上眼皮底下做这种事情,简直蠢不可及。
不,他不是蠢,是聪明过头了。
就如同他一直以为自己深爱他一样。
“父皇不止一次跟我提及,治理国家讲究的是恩威并施,若是一味仁慈,只会适得其反,独孤睿那种为人处世方式,明摆着是不想得罪任何人,但朝廷中的一些大事,必须是要牺牲掉一部分人的私心,他注定是不能担当重任的。”独孤夜对独孤睿的厌恶可谓是到了极点,连二哥都不愿意叫,只以名字相称。
“皇上深谋远虑,自然不会把江山交到这种自私的人手中。”如此说了一句,林卿话锋一转,继续道:“别以为你瞒的比独孤睿好,皇上怕是早就知道夜部这些人的存在了,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独孤睿之所以能够瞒过所有人,是因为外祖家为其提供的保护伞太有迷惑性,但独孤夜并没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而且他深受皇上喜爱,皇上在他身上耗费的精力自然比别的皇子多。
听到这话,独孤夜不服气地微微瞪了林卿一眼,傲娇道:“不可能,私自豢养暗卫可是大罪,若是父皇知道,早就一巴掌拍死我了。”
他们是父子,但首先是君臣,父皇就是再在乎他,也不可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也许吧,但我总觉得皇上清楚,包括你中毒的事情,他也一样清楚,只不过是无能无力罢了。”林卿以手支额,若有所思道。
这么多年来,独孤夜无数次发病,虽然每次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病情,但皇上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皇后一直视独孤夜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除了毒药,她一定也想过其他办法,但为什么都没有成功?而且没有察觉到独孤夜暗中培植的势力?独孤夜前两任妻子莫名其妙死去,皇上为何没有追究原因?
种种疑点不胜枚举,林卿就是不想怀疑都难。
“你这小脑袋就别想那么多了,再这样下去,当心长白头发了。”独孤夜抬手轻轻弹了一下林卿的额头,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林卿有过人的才智不假,但从私心里来讲,独孤夜并不希望她过多地参杂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他的女人,只需要站在他背后享受荣光就可以了,并不需要辛苦地陪他承担一切。
被独孤夜这么一说,林卿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青丝,失笑道:“白发自有白发的好处,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说罢,将目光重新转回夜一身上,问道:“你们去过总督府多次,对那里的地形应该有个大致了解,回头你画给我看看,尽量细致一些。”
知己知彼,才能增加胜算。
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把宁河救出来,因为只有他最清楚成圣光的情况。当然,以独孤夜为饵也能引对方上钩,只是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能走这一步险棋。
“属下遵命。”待答应之后,夜一继续道:“主子,成圣光近日新得了一个小妾,对其恩宠有加,可谓是有求必应,咱们是否能在这个小妾身上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