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城单手托着腮,说道:“明天她应该就会去办手续,我们直接去那边等她,给她一个惊喜。”
“知道了,那明天早上我过来接您。”
“好。”
沈千城不知道现在对江俪抱着怎样的一种态度。
恨吗?
恨,杀母之仇,他没有办法不恨。
但是他接下来也要怎么样?继续报仇吗?
他却不再确定了。
如果是以前,那么他定然不会心慈手软,一命还一命,以前她害的他妈妈和还未出生的妹妹双双丧命,现在他不过是要了她儿子的一条命,总体说来还欠着一条呢。
可是他在设计江子辰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会把江时语的命也给搭进去。
如果他知道她会在那辆车上,这个仇,他宁愿不报。
江家的两条命已经还清了,而他,也赔上了一生之中最宝贵的人。
但即便是他不会再把江俪怎么样,他也要去跟她见上一面,看看这些年来,背负着两条人命的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
楼净到的十分早,干脆就在云山吃的早饭,今天依然是没有带保镖。
要说保镖,抛开沈千城自己的能力不说,楼净一个人也足以了。
沈千城坐在车上依然沉默,楼净透过后视镜瞄了两眼,还没等开口,沈千城便轻斥:“有话就说。”
楼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问道:“九爷,您打算对江俪对手吗?”
“我要是对她对手,你说小语会不会怪我?”
“会。”楼净这一次倒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她是江小姐的亲姨妈,如果江小姐知道她的姨妈和表哥都是……”
沈千城看着窗外,轻声呢喃,“是啊,她要是知道了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她一定不会原谅我,就连她的死,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虽然这是事实,但楼净还是忍不住宽慰,“九爷,江小姐的事是个意外,谁都不会想到她会上那辆车。”
但,不管怎么宽慰,这已经是事实,沈千城的心里也已经认定这是自己的错了,再说什么也是无用。
到了地方,两个人在会客室等了没多久,终于等来了江俪。
沈千城站在窗边看到她下车。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还是美的惊人,岁月似乎特别眷恋她,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反而是让她更加优雅大气,就算是到了现在,也足够有让男人为之癫狂的本钱。
江俪走到大厅,便有人迎了过来,两个交谈了两句,那人便把江俪带到了会客室的门口。
江俪似乎隐隐探知了什么,便让保镖等在门口,然后推门进去。
沈千城站在窗前,一脸冷笑的跟她打招呼,“布尔夫人,二十多年没见,可还认得我?”
江俪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张口便叫出了他的名字,“千城,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了,没想到转眼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
“是啊,二十多年了,你居然还记得我,真是难得。”
江俪往前走了两步,眼中刚刚闪现的温柔笑意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让摄人的冷意,“沈千城,子辰的死,是你做是,是不是?”
沈千城挑了挑眉,却笑道:“杀人这种罪名我可不敢背,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应该去问警察才对,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俪转身坐到沙发上,轻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对当年你母亲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也一直以为是我把她推下去的,是不是?”
“难道不是?”
“不是。”江俪表情严肃,真视着他,眼神清明而坚定,“我一直想要跟你和你外公解释当年的事情,但是一直没有机会,那个时候我年轻也胆小,当时就逃到了国外,让这个误会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误会?你觉得这是误会?我是亲眼看到你把我母亲推下去的,我那个时候已经不小了,你还想拿‘误会’两个字来骗我吗?你知道当我母亲摔在我的脚边血流成河的时候,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吗?”
说起过往,沈千城的眼神已经冰冷彻骨,而江俪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掏出绢帕擦了擦眼角,说道:“所以说造化弄人,你当时所见并非事实,我可以说,我没有推过你母亲,而是在她不小滑倒的时候去伸手拉了她一下,结果还是……”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了?”
沈千城自然不会相信,他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么拙劣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