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帝都异常静谧,吸血妖孽祸害人间,百姓把门窗都关的死死的,惶乱,恐惧,阴森,笼罩着都城。
夜色凄迷,月光寒凉。空旷的官道上,唯有一身形单薄的女子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不知该走往何处?寒风呼啸掠过耳畔,吹在她红肿的脸颊上,犹如刀割般刺痛。
身体连带着一颗心冷如冰窖,白纤纤裹紧了身上的棉衣,恍惚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她蓦地抬眸,男人一袭黑衣,跟夜色几欲融为一体,他静静地凝着她,深眸里是无尽的痛惜。
是千夜!千夜的脸。不是袁弘!那轮廓分明的俊颜,那深情熠熠的眼神,如此暖人心涓。
“千夜……”明明可以很坚强,明明眼泪早已干涸,可是见到眼前的男人,白纤纤哽咽着,终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纤儿!我来晚了!对不起。”千夜亦是满目沉痛,他大步走近女人,把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千夜……我就是一个傻瓜!明明知道他的爱不可能全部分给我,可我还是没骨气地心痛如绞,千夜,他打了我,还骂我毒妇,为了那个女人,为了他的亲生骨肉!他不信我,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我于他心中到底算什么?”白纤纤伏在男人肩头,泣不成声,所有的委屈如同汹涌的潮水尽数蔓延出来榧。
“纤儿…。。别哭!一切都过去了……,那样薄情、寡情的男人不要也罢!他不值得你掉眼泪。”千夜大手怜惜地拍着女人薄颤的背脊,她哭,他的心便乱成一团,阵痛难耐。
“呜呜……为什么,那些话,那些事,都是一场骗局吗?那么真实,一觉醒来,原来都是幻影。”白纤纤呜咽着,同男人诉说着心底的伤。
“纤儿……上一世你欠他的,都已经还清!不要太难过,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好不好?现在不过是梦醒了,你还是那个坚强的白纤纤。”
“梦吗?”如果是梦多好,便不会有撕心裂肺般的痛。白纤纤停止低泣,静静地倚在男人宽广的怀里,身心皆是疲惫。
许久,白纤纤整理完自己的思绪,红肿的眼睛望向男人。
“千夜,你不是说魔不可以在人界长期滞留的吗?你快回去,太危险了!我没事,哭完了。”
“无碍!我已经练成了九重天,往后可以在人界来去自如。”千夜深深凝着脸色苍白的女人,一股自责涌上心头。
是他疏忽了,还未见到她真正得到幸福,就舍她而去,以至于她再次被那男人伤的体无完肤。袁弘的躯体已然腐烂,他找不到寄宿的躯体,便同天帝做了一笔交易,用一千年的阳寿换得在人间滞留一年时间。
魔的寿命也不过千百年罢了,但他并不后悔这样的决定。
“真的吗?千夜……谢谢你,总是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借肩膀给我用!”白纤纤望着眼前的男人,心中甚不是滋味。
他来到人界,无非是因为她有难!她欠他的,今生,加来世都还不清了。
“纤儿,告诉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千夜大手裹住女子冰凉的小手,满心的疼惜。
“我中了醉别离,世上无解,唯有吸食人血才能缓解它的发作,千夜,我好怕,我发作了两次,那晚城门口挂了两具尸体,被吸干了血液,割掉了舌头……我不清楚,是不是我做的!”白纤纤眉心紧紧地拧着,惶然无措。
“你本性善良,是断不会做出这样残暴的事出来,纤儿,我信你!”千夜墨染的眉渐渐深锁,忧心忡忡。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更深一层的阴谋正等着他们。
“真的吗?你信我,可是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我发病时,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智,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白纤纤一颗心被感动尽数填满,男人一句信她,如同一颗定心丸,缓释了她忐忑、惊惶的情绪。
“纤儿不用怕,有我在你身边,那么,愿意跟着我吗?”千夜深情地凝着女人,满怀期望的询问。
“嗯!”白纤纤欣然点头,“就怕你不要我了!千夜,我从现在起可是赖定你了!你得负责我往后的人生安全。”
她说着,眸光蓦地暗淡起来,小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平坦的小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千夜见女人神色寂寂,不由得忧从心来。
“我没事……。对了,你在人界有落脚的地方吗?我带了些银子,想买座宅院。”白纤纤掀开包袱,打心底要过新的生活。
“都安排妥当了!那宅子你看了一定喜欢!”千夜垂眸笑着,一颗心是从未有过的狂澜。她愿意跟着他,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都高兴地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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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依山伴水,一座雅致的别院映入眼帘。
千夜长臂很自然地环着女人的肩膀,唇角是漾不开的喜悦。
“千夜!你真有钱!这宅子堪比皇宫了!”白纤纤无比惊讶的感慨,入目所及,假山溪流栩栩如生,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满园子充斥着清雅的幽香,屡屡沁入鼻尖,令人心旷神怡。
拐过一条林荫小道,青石板路上,遍地的黄花如同铺了一地的金子,一阵风吹过,如同湖面惊起的涟漪,美得惊心动魄。
是雏菊!可已经入冬,那这些雏菊又是如何而来,如何生长着的?雏菊?曾经那个男人知晓她喜爱雏菊,说要陪她种一辈子的小黄花?可是,如今……
白纤纤怔愣在原地,满目的讶然,震惊,还有潮水般汹涌的痛楚涌上心头。
“纤儿!不喜欢吗?”见女子神色忽而黯然,千夜不由得蹙了蹙眉。
“喜欢!千夜,你也喜欢雏菊吗?”白纤纤掩去眼底的那抹哀伤,弯腰掐下一朵开得正艳的雏菊,凑近鼻尖,那微微的苦味犹如她此刻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