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来,各种猜测纷纷出炉,甚至有人开始说,是秦氏先勾引的贾蓉,还有人猜测,说不定这秦氏如今已经珠胎暗结了呢。
这种留言把秦老爹气了个倒仰,最开始他还和妻子一起瞒着女儿,可这流言愈演愈烈,最后却是瞒不住了,秦可卿当场就哭昏了过去,老两口好一顿劝说开解这才让女儿慢慢平复了心情。
可是全家人都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贾蓉,不会再有任何人会娶秦可卿了,秦老爹虽然憋着口气,想着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这门亲事,可是又顾忌着女儿的想法,但是这一回秦可卿却先开了口。
“我就算绞了头发到庙里面去做姑子,也绝不会嫁进这样的人家,嫁给这种卑鄙小人!”
其实,贾蓉还真冤枉,秦可卿不想嫁,贾蓉还不想娶呢。
在京城里的流言越来越难听的时候,秦家偷偷地把秦可卿送到了京城西郊的一座小庙里避避风头。秦家这种死硬的派头彻底惹恼了贾珍,贾珍一股邪火冲上了脑袋,他如今可是世袭了将军的身份,又是贾氏一门的族长,就连那些京中的权贵见了他也要点头哈腰的应酬,你秦家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吏,竟然敢这么不给面子!
贾珍此时是非得到这秦氏不可了,原本还想着名正言顺的娶给贾蓉,给她一个不错的名分,现在贾珍却想着,连个姨娘都不给她,让她做个通房丫头都是抬举这个贱人。
明的不行贾珍直接派人去抢了,打听到秦氏所在的地方,贾珍直接派了十个人高马大的家奴堂而皇之的冲了过去,秦家做梦也没想到贾珍能如此嚣张,荣国府这边也是半点风声都没听到,之前只是听说贾珍想要给贾蓉聘一个妻子却被拒绝了。
当时贾母打听了秦家是何许人之后还十分困惑,这贾珍怎么会给贾蓉娶这么一个妻子,被拒绝了也好,贾母倒觉得这秦家挺识趣,知道两家门不当户不对,这才不敢高攀。实际上,贾母若是知道人家不同意的原因是因为觉得贾家太脏了,老太太估计会被活活气死。
不过,眼下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合该贾珍倒霉,就在他派人去抢人的这天,这所小庙来了尊大佛,当朝的御史郑守宁为母守丧三年孝期已满,回京述职时在这小庙里休息了一夜,这做御史的,你没毛病他还要挑点儿刺儿呢,更何况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了。
一本奏折参了上去,康熙本就想要整治一下这些世袭子侄中的败类,八旗贵族暂时动不得,贾珍算是个什么东西,康熙再一查,这贾珍还经常在府中设宴宴请当朝大臣,一度和大阿哥、八阿哥都来往过甚,被自己儿子们夺权结党搞得十分敏感的康熙,此时这一点已经成了他的逆鳞。
康熙下令严查宁国府,下面的人看着皇上震怒,都拼命地翻着案底,宁国府的罪证都快垒成一座小山了,最终康熙下旨查抄宁国府。
荣国府与此事无关,没有受到责罚,却依然受到了波及,虽然没有被降职,但是贾政和贾珠都被叫进了乾清宫训话,跪了整整三个时辰,父子二人回到贾府的时候,膝盖都已经青紫一片,走路一瘸一拐的,让贾母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贾母心疼的让贾政和贾珠都回房休息,现在老太太也没空感慨贾珍了,一向敏锐的贾母忽然间有些心慌,荣宁二府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宁国府已经如此,荣国府又将何去何从?
老太太愣愣的出神,王熙凤知道贾母此时心事重重,正有事和贾母说此时也不敢开口了,离开了贾母的房里,王熙凤往自己的院子那边走,没走了两步,忽的掉转回身,去了李纨那边。此时贾珠已经回了房,李纨正心疼的给他的腿上药,淤血已经积聚在了一处,看上去分外骇人。
“珍大哥哥好生糊涂,为了给蓉儿娶那秦氏,不但害的祖宗留下来的产业家破人亡,就连咱们这些人也都被牵连在里面!”纵然是李纨,此时也忍不住怨怼起贾珍来了。
贾珠苦笑一声:“哪里只是因为这秦氏,今日听皇上的意思,恐怕珍大哥哥掺和进去了皇上最忌讳的朋党之争里面,这才是祸事的根源。”
李纨听后一愣:“结党?珍大哥哥结党,怎么可能?”
这东府的人,什么荒唐事都干过,就是不干正事,说他们会结党,李纨却是觉得不可思议。
贾珠叹了口气:“也许珍大哥哥只是接收了大阿哥厌弃的戏子,或者是给八阿哥府上的总管送过银子,这些正常的应酬在皇上眼里,却都成了结党的证据。”
当一个帝王想要抄了一个家族,无论他们家做了什么,白的都能被扭曲成黑的,跟何况是这种本就十分暧昧的事?
正说着,外面有人通报说琏二奶奶来了,李纨这才去了前面见王熙凤,王熙凤说的话让李纨大吃了一惊。
“今儿我婆婆说要支五千两银子,说是八阿哥府上的总管太监生辰送礼用,这笔银子数目不小,我本想着和老太太商量呢,可老太太今儿也因为珍大哥哥的事正操心呢,我也不敢去烦她,眼下也只得找大嫂子你商量了,这笔银子是给还是不给。”
李纨的脸都白了,刚刚贾珠说的话还犹言在耳,这东府是怎么没得,不就是沾染了这些?
王熙凤见李纨变了脸色心里十分诧异,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李纨点头:“这件事一定要去回老太太,你千万不要支出去,明儿一早再说!”
王熙凤心中纳闷,但她是知道李纨的性格,能让她这么郑重其事的,一定不是小事,因此便应了下来。
王熙凤走后,李纨和贾珠说了这件事,贾珠一听脸色也变了,顾不得腿上的疼痛,穿戴好衣服立刻就要去荣禧堂,李纨心疼的好歹拦了他一阵,让四个小子准备一个小轿抬着他去了。
此时贾政正在房中擦药,没有假手任何人,贾政手中这一瓶还是弘晳特意让人送过来的大内御制紫金丸,就连被板子打烂了的伤口用了它都能痊愈的很快,更别说是这样的伤痛了。
一边擦着,贾政一边想着宁国府的事,他都快要把秦可卿这个人的存在给忘记了,刚开始听说贾蓉要去她的时候,他心里还在想,有关这个女人的故事,谁知道事情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太突兀的变化,让他觉得似乎一切都有些走样了,不过至少,这秦可卿和贾家,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而这,也让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改变了什么——虽然这件事他一点都没插手。
擦好了药,在这样的环境里,贾政突然觉得有些寂寞了,摸了摸胸口,贾政一瘸一拐的挪到书房,拿出了那个隐秘的小匣子,打开之后,贾政的脸色瞬间没了血色——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就在这时,贾珠的轿子也已经到了书房门口,贾珠轻敲着书房的门,语气十分急切:“爹,爹,出大事了。”
夜访夫人贾珠伤怀
“珠儿?进来,什么事?”贾政迅速的把空盒子放回到桌案上,稳了稳心神,把贾珠叫了进来。
贾珠进来之后把事情和贾政一说,贾政也是大吃一惊,他从没有过任何风闻,贾赦竟然也和八阿哥府有关系!东府那边他不知道很正常,可是贾赦这边,荣国府的帐目从前都是王夫人管着,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贾赦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