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儿难得来此,令哀家受宠若惊。”太皇太后笑容稍显得怪异了些,“这般急迫,不知是所谓何事?”
赫连翰轩低声笑了笑,“轩儿一早儿听奴才们说道,昨夜老祖宗身子不适,遂,轩儿担忧,便赶紧地过来瞧瞧。”
太皇太后咳嗽了下嗓子,“有劳轩儿费心了,哀家这都是老毛病了,早先儿你父皇在时,就是这咳疾,现下天凉了,遂就厉害了起来,没有什么大碍的。”
“那儿臣就放心了。”
太皇太后端起了一旁放置的茶盏,小抿了一口儿,好似在故意镇定着自己刚慌乱的心一般。
赫连翰轩抬了头,瞥了我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若是老祖宗无事,那儿臣不便再打扰了。”
太皇太后假意不舍地回道,“几月不见,轩儿越发消瘦了,出门在外的,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不顶在自个儿府上,有人照顾得周到。不过往后是好了,有梦儿在你身边,哀家亦是放心了不少,梦儿生性柔弱娇嫩,上沙场是帮不了你,但生活上定会布置得井井有条。”
随着这些话语讲出,我的脑海中禁不住立现出三爷和上官梦生活的种种画面,天冷了,上官梦为三爷披衣,秋高气爽时节,二人相依偎在一起看书,想到此,我的心就揪痛了起来,我渐渐抬起了头,偷看向三爷的表情变化。
赫连翰轩扯动了两下嘴角,表面上看自然不过,仿佛早已想过了这些,他点了点头,“儿臣明白。”
太皇太后将杯盖握在右手上,轻刮着杯口儿,打了哈,以示倦怠之色,“轩儿公务亦是繁忙,还是早些回去吧。”
“是!”赫连翰轩作了个揖,颔首,转身欲走出,才是迈了两步,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顿住脚步,“不知母后何时喜欢上了作画?”
“啊?”太皇太后诧异不已,待随着他目光看去,登时大变了脸色,赶紧地假意笑道,“呵呵,那……那皆是哀家画来玩玩儿的,打发时辰用。”
“原来如此!”赫连翰轩又是扭头瞥了我一眼,嘴角的笑意更甚,终究是迈了出去。
这时,太皇太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拿起了一旁的绢子,擦拭了下额头泛出的冷汗,望向地下已是征愣住的我,无奈地笑了笑,“你跟了轩儿有六载,该是晓得他的性格,阴晴不定,喜怒哀乐很难以掌控。他父皇亦是难以去了解他的。”
我低垂着脑袋,不去作声。
太皇太后咳嗽了下嗓子,正色道,“好了好了,咱继续说正事。”说着,招收将那宫女叫上前来,亦是指使另一名宫女搀扶着我手臂跟来,太皇太后一面展开着画卷,一面介绍道,“这些人的背景倒是皆不错的,看看这个,可喜欢?”
我望着那画卷中人,其实若是单看上去,哪一个皆是上等相貌,但偏才看过三爷,仿佛一个个皆是成为了无法入眼之人,差得太多,在画卷的两侧皆是写有那人的姓名以及大概情况。
似是听我未吱声,以为我不满意,太皇太后赶紧地翻找下一个,“哎?这个不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书香世家,没有那般俗气。”说话间,将门外的刘公公喊了来,“你来给总管大人细致介绍介绍。”
“是!”刘公公躬身走上前来,他瞥了一眼画像,笑了下,“总管大人好眼里,此人是咱家选中所有人中最杰出的一位,他不擅经商,钱财取之有道,皆是靠卖书为营,但却甚是懂得兵法战略,其爱好文学,没有一丁点儿的铜臭气息,去年儿年初,皇上听说了此人,执意要他参加科考,然却被他决然拒绝,可见此人有着决心,绝不为官。老奴想,在性格方面,他倒是与总管大人最是相匹的了,一样刚烈,一样心地善良。”
“此等人才,不为我朝廷之用,实是可惜了……”太皇太后感慨道。
我拉回了神智,又是看了两眼那画卷之人,笑了两声,“听公公一言,确是觉得不错。”
太皇太后一听,不禁抬头和刘公公相望了一眼。
还未待他们吱声,我继续说道,“只是……微臣不喜此人。”
登时,太皇太后和刘公公皆是诧异地看向我,脸上现出了一抹不解之状,“可你刚刚……”
我抿了下唇,躬身拱手道,“还请太皇太后收回成命,若是您担忧微臣会影响皇上,微臣会自行离开,发誓永不会被他找到。”
太皇太后蘧起了眉头,或许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她不再言语。
一旁的刘公公和蔼地笑了下,“咱家虽是奴才,但晓得何重何为轻,总管大人已是为官有了两载,虽说时日还可,但却大部分时日皆在宫外度过,对宫内的规矩倒是了解不是甚多。且放眼望去,不可能会有一位大臣就这般在宫内凭空消失掉,除非是有两种:一是如同你一般,被嫁。二则是……被杀!”
我的心一凛,刹那寒冷彻骨,仿佛身置冰雪之地一般,我的双眸不禁瞪大。
太皇太后赶紧地笑道,“刘公公不过随意说说而已,总管大人莫要当真。若是你不喜欢,咱过几日再找找看。但是嘛……你既是一日为官,就是琰立国子民一日。”她将那卷画放入了我的手中,“既是你看不上他,哀家亦不勉强,但是作为琰立国的整日来说,确是需要他这般人才,遂交与你这个任务,将他说服。”
我眉头禁不住拧了起来,心头感到莫名地好笑,“太皇太后刚不是说过,他并无心为政吗?”若是如此,岂不是分明在为难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