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没有回答,只道,“先回墨竹轩!”
话落,清颜与昭静郡主率先迈步向前走去。
转眼,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此时,萧恒正坐在临时搭建的小帐篷内,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的打着。
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觉得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不会是晚上会有劫匪吧?
思及此,他俊眉冷肃,起身迈步朝账外走去,去巡视一圈也好安心。
良久之后,萧恒停下前行的步伐,静静的聆听,远处有潺潺的流水声传来,他嘴角勾起,朝着水声的方向迈动步伐。
秋高气爽,夜风习习,月如莹盘般挂在夜空中,缠绕着淡淡夜色。
月华倾泻而下,此时萧恒正坐在水边的大石头上,听着四周蟋蟀的叫声,从怀中掏出清颜写给他的信。
他借着月华将信又看了一遍,手臂搭在膝盖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捏着信笺,举头望明月,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夜空,心中迟疑,你……有没有想我?
良久的凝望,萧恒似是化作了雕像般,又似是在那皎洁的玉盘上,看到了他朝思夜想的绝美面庞。
尔,一阵劲风刮过,刮落了他手中的信笺,好巧不巧的落在小溪中。
萧恒回神,足尖轻点,踏着水面,追着潺潺的溪水而去。
下一瞬,他拿着刚刚从溪水中捞起,还在滴水的信笺,望着纸上晕染的已然看不清的字迹,他满脸的生无可恋,暗怪自己粗心大意。
而此时,清颜刚刚用过晚膳,舒舒服服的喝着安神汤压惊,与萧恒的懊悔焦躁,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翌日,秋日的天气愈加爽朗。
清颜与昭静郡主二人,用过早膳,便悠哉悠哉的踏上进宫“告状”的路途。
虽然昭静郡主不像萧恒那样受孝安帝宠爱,但是左相府表姑娘言语过于目中无人,即便是昭静郡主不受宠,孝安帝依旧要维护皇家颜面,左相至少也会受到重惩。
藐视皇权,一个不慎抄家灭族都是有可能的。
是以在没有说动王妃求情之后,李侧妃昨夜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寝食难安,再也没有了为难清颜之时的嚣张跋扈。
清颜二人刚到议政殿门口,便被请去了御书房等候,此时孝安帝还没有下早朝。
他们二人在御书房悠哉悠哉的喝着茶,等着“告状”,而前面的议政殿之内,早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昨日,先有左相府表外孙女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得罪了昭静郡主与瑾亲王世子妃。
后有瑾亲王世子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被劫走。
五城兵马司与瑾亲王府之人全城搜捕劫匪,阵仗如此之大,很难被人忽视。
是以,一上朝便有御史弹劾左相,弹劾左相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御史。
郑姑娘回府之后,将褚玉阁之事,详细的跟郑御史讲了一遍。
作为一个刚正不阿的言官,郑御史在明知,左相府势力盘根错节,难以撼动,不会有其他言官与其联名弹劾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匡扶正义,写了折子,上奏天听。
孝安帝震怒,昨日他只知道,瑾亲王府世子妃被劫走了,出动全城兵力营救,却不知还有褚玉阁之事。
想想也知道,褚玉阁之事往大了说,是亵渎皇权,往小了说,不过是小女儿家的口角,一时失言之过。
是以清颜被劫走的消息,直接将褚玉阁之事淹没了。
众人的意识中,似是没有这件事,若不是郑御史弹劾,可能很快左相府的姑娘们就从牢里出来了。
奏折上,弹劾左相府权势滔天,左相府旁支依仗左相权势,污蔑瑾亲王宠妾灭妻,不敬瑾亲王妃,威胁瑾亲王世子妃和昭静郡主。
孝安帝眸光微眯,危险的望着下首一脸战战兢兢的左相。
他声音威严中带了抹凌厉,“朕竟不知左相府权势竟如此之大,旁支都敢藐视瑾亲王府?!”
左相腿一打软,颤颤巍巍的出列,跪在大殿中央。
天子脚下,众目睽睽,他无从辩驳,如今只能大事化小,“陛下明察,臣虽身居要职,但丝毫不敢依仗权势,做任何为非作歹之事!
老臣为官多年,为大宣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疏于约束亲眷,以致旁支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瑾亲王世子妃,请陛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