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次是雎安失格的时候,再再上次……奇了怪了,她怎么每次哭都是在雎安面前?
她活着的最高信念就是快乐和自由,难过的事情绝不会记太久,也不需要人安慰。但是在雎安面前,她所有那些原以为忘记的委屈心酸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的地方,纷纷跑了出来。
天大地大,她似乎只愿意接受雎安的安慰。
“你说你以前很信任我,但是你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靠我。我陪你那么久,贺大娘的事情还是听贺忆城说的。对你来说,我背叛你的难过,要远远大于我与你决裂的难过。”宁钦淡淡地说道。
“我是假的,你也是假的。不过我原以为自己是假意,却动了真心;而你自以为是真心,却一直没有用情。”
他们走到了城外长亭之处,这里一段时间无人打理已是荒草丛生,颇有种凄凉之意。即熙停下脚步望向宁钦,说道:“或许是这样罢。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管当初我们实质上是什么,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宁钦定定地看着即熙,他这些天迅速地消瘦下去,宽大的衣服随风飘扬,眼睛深陷神色憔悴。即熙却从他平静悲伤的眼睛里,慢慢看出一点孤注一掷的疯狂来。
“可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再也不会像爱你一样爱别人。”
“……所以呢?”即熙有种不好的预感,宁钦这种神情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像……几年前宁钦差点捅死她时,是不是就是这种神情?
宁钦向前靠近她一步,说道:“如果你死了,我拼上命也会为你报仇……但如果你还活着,你不能爱上别人……”
他在即熙耳边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活着看到你爱上别人,所以我们一起死吧,即熙。”
即熙瞬间睁大眼睛,想要撤步远离的时候脚下却突然出现血红色的阵法。她直接被压得跪倒在地,抬眼便看见宁钦手里拿着一张符咒,正是之前行刺雎安时用过的以命生祭的恶咒。
“这符咒,我还有一张。”宁钦淡淡地说。
从阵法里中伸出无数红色的藤蔓一样的光,将即熙紧紧束缚住无法动弹,宁钦的脸很快失去血色,生命源源不断地通过恶咒输送到阵法中。
即熙动弹不得,她抬眼狠狠地看着宁钦:“我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我可以即刻咒死你!”
“你现在咒死我,恶咒也停不下来了。”
“宁钦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鲜血从宁钦的嘴角流下来,他哈哈大笑道:“我早就疯了。”
第64章血阵
即熙一看宁钦狂热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是听不进去任何话了,她怎么就一时心软疏于防备?她怎么就看走了眼,没发现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疯子?
一个一辈子把自己生存的意义全押在别人身上的可怜虫。
天命诚不欺她,她不过多活了半年多还没过二十五岁生日,这辈子就又要结束了。
宁钦跪倒在即熙面前,他笑得艳烈又开心,隔着阵法猩红的光芒说道:“黄泉路上,你总要和我一起走的。你永远也没法赶我走了。”
即熙恨不得抬起手来抽他两耳光,但是阵法压得她根本动弹不得,抬起一根指头都觉得困难。她并不觉得痛只是觉得冷,越来越冷冷得打战,鲜明地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死去。符咒悬在阵法之上,对面的宁钦身上的生气源源不断流进阵法里,他显然也快死了。
以命取命,这么厉害的阵法,这么恶毒的符咒,不过十四年而已魔主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他究竟怎么做到的?雎安能赢过他么?
“即熙!”
正在她想到雎安时仿佛有感召,即熙恍惚间听到雎安的声音,她极为艰难地回头看过去,通向城门的那条荒无人烟的路上,雎安策马而来衣袂飞舞,跳下马朝她奔来。隔着阵法扭曲的光芒她看不清雎安的神情,声音也听不分明,她突然觉得很害怕。
她不怕死,她和死打过交道。但她不想死在雎安面前。
她从来都没有能为他做什么,她总是给雎安添麻烦,最后还要死在他面前。这岂不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你他娘的,你为什么把雎安叫过来!”她对宁钦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