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部大楼,没有一个得体的身份怎么可能立足,没有一个高贵的身份又怎么让那些封建派的老顽固心服口服?所以说,在明年夏天之前,她必须得到一个好的身份,一个齐天毓无法影响到的身份。
她想,也许周达会有所用处,不到逼不得已,她并不想寻求养母的帮助,那个女人已经给予了她太多的温暖和体贴,她不能再用自己的事情使她烦恼,甚至将她拖入这滩浑水。
“你说你要和齐放解除婚约?!”闻人太过兴奋,根本不在意她后面的话,他抓住了这一点,然后说:“君卿,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我甚至没有任何风声!”他的确做了很多部署,也知道齐天毓最近对她的态度很冷淡,甚至已经明确撤回了她的入职申请,但他不知道齐天毓怎么会做得这么突然,毕竟他的那些部署以及阿尔弗雷德的影响应该不会这么快出效果。
不过不管怎样——闻人下意识地将手伸进了西装裤袋里,摸到了那个小巧的方形盒子,兄弟,也许等下我就能把你送出去了。他眼神里闪过明亮的光芒,他以为他至少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而现在,这个机会他必须立刻抓住,不能让高阳抢先!
“你的表情……”君卿柳眉微蹙,神情古怪地说:“不要告诉我,你正在愉悦当中。嘿闻人,解除婚约这种事一点也不让人高兴,你这样不厚道。”
“哦得了,厚道能娶到老婆吗?”闻人含含糊糊地嘀咕了一句,君卿没听清。
“什么?”君卿问。
“没什么。”他突然挺直了腰板,将原先所有想好的台词通通扔掉,然后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君卿,你也许知道,哦算了,不管你知道不知道,反正……饿,就是……”他严肃的神情一下子变了,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原本梳理好的短发被他抓成了鸟窝。
这让君卿忍不住勾了勾唇,她表情柔和,手指就紧紧抓住了文件夹的边缘,道:“我听着,你慢慢说。”
闻人突然觉得很丢脸,不就是想求婚嘛,扭捏什么!就当是上战场啊,眼睛一闭就冲出去了!(众看官:……好诡异的比喻。)
“君卿,你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嫁给齐放吗?别告诉我你是喜欢他。”闻人直白地问。
君卿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了这里,不过还是挑眉道:“齐家五少夫人这个身份能让我顺利进入军部,并且不会被使唤着只是打打杂。你知道,军部的老封建们对身份很看重。”
“那么现在,君卿,我有一个提议。”闻人说,君卿突然有了一种预感,果然,他这样说:“等你和齐放解除婚约就嫁给我。”
“……”君卿即使有了预感,也还是惊讶得沉默了很久,久到对面的男人都已经觉得如坐针毡时她才张开嘴:“为什么?你是将军独子,注定的继承人,娶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并且我是海军出身,即使你父亲的确曾经对我有些欣赏。”
“不,不是曾经,也不是有些。父亲一直对你很欣赏,不过这不是我想娶你的原因。”闻人暗暗吸了口气,说出了人生中第一个告白:“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娶你。”
“……”这回,君卿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她手指僵硬,看着闻人故作镇定,耳尖却已经涨得通红,突然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挺神奇的。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了许多画面,她和闻人的第一次见面,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在基地时他们的相处,在双河镇时平静愉快的经历,之间他对她的种种挑衅和最终的忍让,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紧张地摩擦着裤腿的男人,只这么一会儿,她就觉得他喜欢自己这件事情并不那么难以理解了。
“我是说,反正你和齐放的婚约快解除,而你又正好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那为什么不嫁给我呢?至少比起齐放来,我是喜欢你的,你嫁给我没有任何坏处。”闻人觉得自己说起话来都有些结结巴巴的,虽然他已经在努力保持镇定了。
“是的,没有任何坏处。”君卿靠在椅背上,她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夹,心里也不知怎么的,有种烦闷的感觉,她沉着声音问:“那么这就是你今天的目的?用这份东西胁迫我嫁给你?”
闻人听此,皱了皱眉,“我的确有用你的秘密迫使你嫁给我的意思,但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希望你可以考虑嫁给我,虽然你可能还不喜欢我,但你当初想嫁给齐放时也并不是喜欢他。我会帮你转到陆军,并且让你在年底如期进入军部,只要你嫁给我。君卿,你想要军权对不对?嫁给我,以闻人少夫人的身份,你可以在军部横着走。”
君卿看着靠在她身边,低声诱惑的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将他推开,冷声道:“我以为你是个正直的军人,在知道我就是阎青后,你就算不把我送到军事法庭也不应该这样纵容我,让一个东南亚军火商获得华夏国的军权?嗯?这不是很可笑吗?而且你认为我的目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单纯的权力欲重吧。”
“你的目的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心甘情愿地告诉我,我不想去猜测。至于这件事可笑?不,我不这么觉得。”闻人直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喜欢的女孩,张扬一笑:“只要我闻人夜寒愿意,哪怕你要颠覆国家政局,我也乐意助纣为虐。君卿,我不是在说笑。”
君卿深吸了口气,是的,闻人夜寒打动了她,就是后面的那句“颠覆政局,助纣为虐”。但她不想他这么快就得逞,毕竟被人胁迫着答应嫁给对方这种事情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而他嚣张的口吻也让她觉得有些难堪,好像自己的婚姻成了一个可以被送出的货物。
“我想我需要一个消化这件事的时间。”君卿略微讽刺地一笑,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夹,哼笑道:“鉴于,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所以我的说法就不是‘考虑一下’了。”
闻人一愣,然后欣喜道:“这么说你同意嫁给我了?”
“我有第二个选择吗?”君卿冷淡地问,然后在走出门前,最后问了他一次:“你真的喜欢我吗?三天之内你还有反悔的机会,因为一旦我得到了你妻子的身份就绝不会放手,至少十年内是不会放手的。”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次又一次为了失败的计划而重新部署,如果闻人夜寒不能给她她想要的,她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没有去听闻人的回答,走出门就反手关上了门,把闻人的话拦截在了门板后面。闻人看着门板一愣,然后捏紧了裤袋中装着戒指的盒子……还是没机会拿出来。
与此同时,一楼的一个幽暗角落里,齐放和刘青航两人坐在暗红色的沙发上,偶尔低头抿一口酒,漫不经心地听着身边的男男女女嬉笑玩闹,耳朵里充斥的都是淫词艳曲,放荡不堪的话语。
这本是齐放最熟悉的环境,他却总是走神,皱眉中想起了那女人清淡精致的脸。
舞姿性感的女人们扭腰摆臀吸引着男人们为她们砸下金银珠宝,围坐在齐放等金主周围的女郎们也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期望他们能看上自己,说不定在收获钱财外还能一朝麻雀变凤凰。
“嘿!五少,你很久没跟咱们聚聚了,是你那未婚妻管你管得太严了?”一个男人对坐在中间的妖孽般俊美的男人说,话音一落,其他人都哄笑起来,显然一致觉得这很可笑。
齐放也跟着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用刘青航挡开几乎要趴在他身上的穿着暴露的女人,摊手,漫不经心道:“怎么可能?对我来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只是这段时间太忙了。”
“哦?是吗?”这时,清清淡淡的三个字从天而降砸在了齐放头顶,他猛地扭过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段妖娆的美人手中挽着一件黑色风衣,纤细的手指勾着黑色礼帽,款款而来,脸上带着令他心慌的微笑。
君卿走到齐放跟前,视线在齐放的那些狐朋狗友之间扫了一圈,特别是在叶子信的脸上,她停留了几秒,据成浮的调查,这个叶子信和张汶汐有所牵扯。
“卿卿你怎么在这?”齐放想到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差点没懊恼地甩自己一个巴掌,不过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还真是拉不下脸推翻刚才自己的那种话,只能勉强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