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梨躺在床上,看清了坐在床边的人的脸,此刻只有他,没有别人。
晏梨痴痴地看着萧天凌,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一笑,眼泪就顺着眼角往下滚。
没有别人,也没有她。
眼泪打在枕头上,轻响。
见到她哭得毫无声息,萧天凌长眉轻拧,“怎么了?”
晏梨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眼泪却像是不要钱地往下滚。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这样一声不吭。
“说话。”
“难受……”声音沙哑地挤出两个字。
萧天凌将她从床上拉起来,被子搭在她身上,让她坐着,“哪儿难受?”
声音哽咽,“……浑身……浑身都难受。”
忽然泪意汹涌,眼泪啪嗒啪嗒掉,抬手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用力锤了锤,最后用力捂着,“这……这里好难受,感觉就像是有把火烧,烧得我好难受。”
怕他看出什么,扬起满是泪水的脸,笑,“我好像……好像又吃积食了。”
胡编了一个借口。她来了上京城之后,很容易就积食。
“过来。”萧天凌冲她张开一只手臂。
晏梨没动。
最后面前的人主动靠过来,让她靠在他的肩头,另一只手伸进被子里帮她捏后背。
这是一位客栈老板娘教的治积食的土办法。
那天他被她硬拉着出城。因为高兴,她不小心吃太多,半夜因为积食难受得睡不着,又找不到大夫,后来是客栈的老板娘帮她捏了后背才好了。
晏梨抱着他的胳膊趴在他肩头。他的力道刚刚好。
想起第一次他帮她捏背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力道,她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可也只有那一次,后面再也没有那样疼过。
想起这些,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上来。在眼泪滚出来的前一刻晏梨把脸埋进他肩窝,手死死地攥住他的衣服,把人抱得更紧,更紧,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张着嘴无声痛哭。
他是她的一生所求,却也是她的求而不得。
除夕过后,整个上京城都陷在春节的喜庆里。
年节走动,各家都是最忙碌热闹的事情。一旦忙起来,日子便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春节的尾巴。
这几日在迎霜院外探头探脑的人又多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连母蚊子都不放过的王妃这段时间只要府里的事,不管做什么都带着侧妃。俨然是要把掌家之权分出来。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掌家之权是这后宅里最重要的东西,多少人为了争得一点,不惜一切,还从未听过有人愿意拱手让人的。
刚过子时,迎霜院忽然亮了灯。
“王妃,怎么了?”忆妙听到晏梨叫她们,赶紧过来,点了灯,边将床帐收起来边问。
借着光亮看向床上的人,却发现她脸色憔悴得厉害,忆妙心一惊,“王妃,您哪儿不舒服?”
看着忆妙担忧的样子,晏梨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想到只是几天没有怎么睡觉而已,竟能把人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