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姝樱泪如雨下,没去看林县令,反倒急昏了头似的去找林愈青,“林三公子,求求您帮帮我。”
林愈青的神情看着比她还难过,“你竟然真的暗地里威胁乡民,如今还想我帮你?赵姑娘,本公子一直以为你是洁玉一般的女子,没想到你也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我……”赵姝樱还未想到如何为自己开脱,就被衙役拉了下去。
林县令又指着赵天恩,气笑了,“你小子,算了,算你指证有功,责罚免了,但日后,一定要好好监督你的家人,别再做出这种以权压人的事来了。”
赵天恩魂不守舍的应下,一边看着完好无损的宋惊芸,一边听着家人们的惨叫声,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这时,林县令站起来,对宋惊芸说,也对那些围观的百姓们说,恳切道:“本县不是素尸餐位、中饱私囊之人,今日之事,若不是宋姑娘前来揭发,那赵家不知还要为虎作伥多久。可反过来一想,乡亲们不敢揭发,是不是认为本县不是一个好官,害怕受了牵连?”
林县令长叹一声,竟然摘下了自己的管帽,往百姓们面前猛地一跪,“你们有这种顾虑,到底还是本县做的不够好,是本县愧对于乡亲们!”
百姓们齐齐后退,衙役们赶紧上前去搀扶林县令。
“林县令可别这么说,你是好官,你是我们黄寿县有史以来最好的县令了。”
“没错,十年前那场饥荒,多少灾民逃到咱们黄寿县,要不是您开放自家的粮仓救人,那些灾民早就活不下去了。”
“我就是逃荒来的,现在不仅在镇上有了家,还娶了美娇娘,有了一堆小娃娃,这些全是因为林县令您啊。”
林县令老泪纵横的看着他们,“那你们为何纵容赵家啊?”
百姓们:“这……大人,我们也不知道啊。”
黄寿县下面是黄兴镇,镇下面又有好几个村子,他们又不是黄堤村的人,哪知道赵家私底下是这副模样。
林县令一想也是,赶紧走到宋惊芸面前,问:“你们黄堤村,为什么只有你敢来报官?”
“大人,”宋惊芸淡笑一下,“乡民们大多没见过什么朝廷官员,别说是县令,就算只是里正,他们也畏惧三分。不来报官不是不相信您为官清廉,而是害怕自己一身乡野之气污了您的眼。”
林县令听出她是委婉之词,重新戴上官帽之后沉吟片刻,忽而道:“本县知道了,一定是本县久居高位,让乡亲们不敢亲近。”
他说完觉得有道理,对一旁的人吩咐道:“宋姑娘胆大聪慧,有首告之功,取二十两银子来,本县要赏她。”
宋惊芸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和宋二湖等人悄悄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之后,林县令得知他们是赶牛车来的,担心路途遥远到家天黑不安全,专门让林愈青骑马护送回去。
街上,宋惊芸让宁阿叔停下牛车,带宋二湖买了几个栩栩如生的糖人回来。
她递给宁阿婶,“阿婶,这是你和阿叔的。”
“哟,”宁阿婶看着手里一对般配的糖人红了脸颊,“还有我们的啊,阿芸,是不是很贵?”
宋惊芸晃了晃手里带给宋大江他们的那几个,“比肉包子贵,但用的是县太爷赏的钱,不心疼。阿婶阿叔想吃什么好吃的,我们今日全都买回家。”
宁阿婶赶紧道:“啥也不想吃,你这丫头,好好把钱攒着。”
一车人说说笑笑,跟在后头骑马护送的林愈青却满心郁闷,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交个朋友怎么就能眼瘸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