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文惜墨将最满意的几张收进储物戒指里,打算回头让人裱起来。
裴望苦中作乐地想,这下遗像也有着落了。整挺好。
不等文惜墨和她吩咐什么,裴望就跑得无影无踪,文惜墨哑然失笑,但想到今天确实有些勉强她,便也就随她去了。
师徒一行在城里最大的客栈开了几间上房,一起聚在文惜墨的房间里,徒弟们打牌,文惜墨则在看鱼思遐买回来的话本,偶尔对牌局指点一番,或是给赢家一点彩头。
裴望在城外的护城河畔,沿着河岸漫无目的地走着。大概是她的神情太过生无可恋,有好几个人来劝她看开点。
裴望懒得解释,点点头就接着闷头往前走。
她朝着夕阳的方向前行,走了不知多久,终于走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
真的,好累啊。
光是存在着就很累了,还要面对他人莫名其妙的期待。
收网归家的渔人,扛着锄头的农民,孩子的嬉闹声,催促家人吃饭的喊声,一股股缓缓升起的炊烟。
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间烟火。
裴望慢慢坐了下来,捡起一颗石子,学着记忆里在电视里看到的,手腕朝着水面一甩。
嗯,沉了。
裴望又试了一次,不出意料地又沉了下去,一个水漂也没有打起来。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声。
两根细白柔软的手指捏走了裴望刚捡起的石子,轻巧熟练地一甩——也沉了。
裴望翻了个白眼。
身后那人坐到裴望身边,拾起一颗圆润的鹅卵石,献宝般捧给裴望,唤了声“姐姐”。
裴望头撇到一边,不看他也不看鹅卵石,冷声道:“谁是你姐姐。”
“姐姐还生气吗?”
那少年正是兰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