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从血肉模糊不可名状的噩梦里惊醒。
“嗬——呼——”裴望猛得倒吸一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快要长好的伤口一样,痒痒的,十分难受。
但身体动弹不得,这感觉十分糟糕,裴望压下咳意,转不了头,便只能呆呆地看着正对着自己的脸的床帐顶。
自己是……睡着了?
不可能,自己失去睡觉的习惯已经很久了,不会因为困意或疲惫睡着。
难道是被什么人动了手脚……但是何必呢?
裴望睁着眼睛,十分迷惑。
她察觉到身边有人,体内的灵力暗暗地发力,试图挣脱束缚咒,却见那人俯下身子,白发垂落到她脸上,凉凉的,痒痒的,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是文惜墨。
“醒了?”文惜墨问。
裴望觉得被这样看着有些奇怪,却无力整下,只好“嗯”了一声。
“真的醒了?”文惜墨又问。
“……”裴望一脸迷茫,自己是在睡着时做了什么吗?多半是!算了,不能深想,她回答:“真的醒了。”
“证明一下。”文惜墨十分谨慎地说道。
“………”这要她怎么证明?裴望绞尽脑汁,试探着开口:“早上好?呃,贵安?”
文惜墨沉默,似乎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裴望和他大眼瞪小眼。
过了半晌,文惜墨叹了口气,解开了束缚咒。
裴望有些尴尬地看着坐在床边的文惜墨。
“那个……师尊?”裴望看着他。
“嗯?”文惜墨也看着她。
【你坐在这儿做什么好尴尬啊!女徒弟起床你一个做师尊的不该避嫌吗?好奇怪啊!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男女大防的吗?】
文惜墨只是看着她。男女大防,以前倒是很讲究这个,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被教过,但自从齐朝开国那年立律准许女子参加科考、为官,增办女校后,女商女官变多,移风易俗,便不再有那么严苛的限制。虽然齐朝三代而亡,但这种思想还是保留了下来。文家还出资赞助了吴弗的一支专门远洋商贸的女子船队。
虽然还有一些守旧的士族培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但这样的人家都会被笑一声迂腐。
玄门中人本就超脱世俗,对这方面更是不讲究——不过,异性师徒多少还是要避嫌的。
但文惜墨不喜欢裴望这样避自己如蛇蝎,他也知道裴望不是真的在乎这个,只是在拿男女大防当躲着自己的借口罢了。
但是他又能怎样。
种种思考不过几息的时间,文惜墨不等裴望再次开口,便起身,背对着她说道:“你且先梳洗些,今天自由活动,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