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心里一喜,她确实喜爱桂花酿,只不过从未和别人说过。
这醉鬼倒是有品味。
她还没动手,醉鬼便将盖子打开,倒了一碗,双手端着放在她面前。
原先觉得这人邋遢,可这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原来阿冥的手就很好看,这人的手也好看,就是看着比阿冥的更宽厚有力些。
司清闻到了甜甜的桂花香,端起碗,仰起头,一饮而尽。
“酒很香。”
“尊上付足了银两,自然要来最好的地方。”阿明一边解释,一边给自己倒酒,“尊上一人独饮未免无趣,不如由我作陪。”
司清没有接话,算是默认了。
“尊上给我的金元宝,上面铸着年号,竟像是几十年前的东西。”男人状似无意的问道。
司清夹菜的手一顿。
当年离开时,搬空了国库和郭家的私库,想着之后给阿冥做军饷用,买马车时想着这人也没什么钱,随手便从乾坤镯里取出来用,没想到还被认了出来。
“家中留下的!”她敷衍一句。
男人也不拆穿,看着司清手中的酒一碗又一碗下肚。
三坛酒很快见底,女人的双眼才显现几分迷离。
阿明盯着她,声音说不出的低沉沙哑,“你也像我这般思念过一个人吗?”
他说着,苦涩的笑笑,“说笑了,尊上自是不会像我这样失态,也不会像我这样想一个人。”
司清虽酒量好,但确实没少喝了,今日的酒香,她喝的很是尽兴,便也由着男人叨叨,也不接话。
“……当初知道她死的那般屈辱,我觉得该让所有人都给她陪葬。”
“可杀光了所有人又有什么用,她回不来了。”
“我变得再强大了,可是,她不在了,我还是没办法保护她,可我还是想应该早些回来,那样,我可以陪着她一起死。”
男人太过哀伤,司清甚至反思了一瞬,自己当年一走了之,是不是害得很多人家破人亡。
随后又骂了自己一句,真特么做人做久了,她一个魔头,不过来帮忙集个神魂,还管的了凡人生死了?
何况,若她不来,上一世苍冥屠城,那更狠呢,现在不过死了些狼子野心的西梁人。
阿明说着,直勾勾地盯着司清的双眼,悔恨难过的眼神慢慢燃起了亮光……
“好在后来,我打听到,她可能没死,我高兴疯了,所以,即便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我也一直等着,我护着她的东西,没人可以碰,没人可以觊觎。
可是,整整二十年,希望一次次变成绝望,你能体会这种感觉吗?
她,大概把我忘了吧!既然如此,我便不用顾及了,若活着能再见她,我发誓定会占有她,即便把人关起来,关到死,她也别想离开我一步,她只能是我的……”
男人目光变得疯狂,司清看着醉鬼发癫的模样,听着那乱七八糟的话,心里颇有些瞧不起。
“想做便去做,何必在别人面前说出来?即便说了,不去做又有什么用?”她今天兴致好,这醉鬼选的马车和酒楼都趁她心意。
一高兴就出手大方的毛病又犯了,她随手从乾坤镯里扯出一条金链,淡淡开口,“关着不够的话,可以锁起来!”
醉鬼阿明瞬间呆住,安静地盯着那条金锁链。
包房里一片死寂。
阿明双眼中的神采越发明亮,眼里甚至闪过一道诡谲的光。
“想不到,尊上竟然这般赞成我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