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封寒神情顿了顿,没回答。
陆瑶又拉了一下林月彤的胳膊让她不许多说,林月彤悻悻闭上了嘴,蒋静舒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原来刚刚来的那个夫人,就是安国公夫人,难怪她的神情瞧着有些不对劲。
她有些替姐姐担心,眼底有些着急,陆瑶捏了捏她的手。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陆瑶才察觉出他有些吃味,她脸上一红,没想到他如此小心眼。
沈封寒这才淡淡收回视线,跟蒋氏打了声招呼便去了前院。
陆瑶跟林月彤她们坐在了一桌,旁边就是蒋氏那一桌,安国公夫人也留了下来,她神情始终有些冷,望着陆瑶的目光也满是审视,她不明白沈封寒瞧上了她哪里,也不明白她究竟哪里比自己的女儿强。
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出像个泼妇那样当场撒泼,然而她心中真的很不痛快,这种不痛快,在知道沈封寒留下吃了酒席时,攀到了极点,她望着陆瑶的目光也阴冷不已,凭什么她的女儿没了,旁人的女儿却都好好的活着,眼前这个甚至要代替她的女儿嫁给她最想嫁的人!
安国公夫人回到家就大哭了一场。她哭的不能自抑,脸上的妆容全花了。
安国公已经听说了今天的事,就过来看了看,他进来时,她正哭的难受,嘴里一直喊着,“我可怜的甄儿,你怎么就走的那么委屈!平白便宜了别人!”
他听得心中难受,忍不住告诫道:“行了,快别哭了,再哭她也听不到,若真能听到,听到这话也只会难受,你让她安生点不成吗?”
安国公夫人又岂能听得进去,“我怎么不让她安生了?”
安国公有些无奈,想到她果真去了镇北侯府,又怕她犯糊涂,好言好气道:“你说你,好端端的就这么跑到了镇北侯府,人家又不是傻的,能看不出你的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就想去看看那丫头怎么了?那个陆瑶究竟那点比我们甄儿好!却让他点了头!如果不是因为他沈封寒,我们甄儿也不会死!凭什么他好端端的又跑去议亲去了!”
“我的祖宗,你快别说这话了,甄儿是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湖里,跟七王爷没有关系!你还没长够教训吗?”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这话了,当年女儿离开时,她就这么说过,还传到了皇上耳里,皇上圣明,也怜惜他们好端端的没了女儿,这才法外开恩!没有惩罚她!
谁料这她还敢这么说!
见他态度冷厉,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安国公夫人心底愈发难受,“怎么没有关系,若不是他好端端的要毁婚,甄儿又怎么会精神恍惚掉掉进湖里!”
安国公叹息道:“旁人掉进湖里,救上来也不过患个风寒,是她自幼身子骨不行,才没挺过去,你休得再将她的死跟七王爷扯上关系,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王爷没回来时,不是一切都好?他现在就算成亲,也没有对不起甄儿一说,甄儿都走了七年了,眼瞅着他都二十五岁了,哪个男人拖到现在还不成亲!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人好!”
她被噎了一下,伸手去推他,“你还有没有心,不向着自己闺女,反倒为旁人说话!”
安国公气结,清楚她只是脾气上来了,才说这种混账话,也没真给她计较,不然早把自己气死了。他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偌大的安国公府,他们的长女虽然走了,其他孩子却还活着,真得罪了七王爷,以后会有好下场吗?
他就怕这疯婆娘不敢找王爷的茬,反而去镇北侯府闹事!
德妃受了这么多年的恩宠,都被降了一级,又哪是因为她管教不力,太后还不是怕她日后找陆瑶的麻烦,便先给威远侯府敲了个警钟?
若是她真犯糊涂,又岂有好果子吃!
陆瑶并不知道安国公的事。
沈封寒的离开让她莫名有些惆怅,虽然不想承认,她却知道不知不觉,她已经有些在乎他了,夜深人静时,她也曾想起过他的吻,想起过他那些气人的话,陆瑶竟也觉出一丝甜来,如果不是在乎她,他也不会是那个表现吧?
陆瑶倒也摸清了他的脾气。
这个男人一身的傲骨,只怕从未低过头,也从未说过一句软话,他在战场上又训惯了下属,面对她时,只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
*
陪蒋氏过完生辰,陆瑶确实又被太后喊了过来,三公主挨完板子就被送回了皇宫,少了三公主,庄子上便和谐多了,她跟徐雅时常陪太后下棋、听戏,一段时间下来,倒也找到了相处的方式。
无非是各忙各的,倒也相安无事。
室内的熏香热烈地燃烧着,徐雅坐在铜镜前,正梳着一头乌黑的发丝,铜镜中映出她温婉的容颜,她肌肤雪白晶莹,一双眼睛温润不已,嫣红的唇如同一朵待放的娇兰,美不胜收。
采心痴痴地看着,情不自禁感慨道:“县主,您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