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有那闲心思跟你说笑!”王熙凤嗤笑一声,道:“过去我拼死拼活拦着你不肯纳妾,你却是恨不得我死,如今我也想开了,总归拦也拦不住,我又何苦再去做那恶人,不如就随了你的心愿,你舒坦了,我也不必再整日防贼,安安生生当我的二奶奶倒更舒心。”
“你也不必怕为糊弄你,还是那句话,瞧上了谁你只管说,只除了鸳鸯、袭人那样的丫头,别个任谁都成,回头我就亲自去给你求了回来,当日便开脸。”
成亲这么多年,贾琏不知道多少次念叨着若是他家这霸王媳妇贤惠些就好了,连做梦他都梦见她一脸温柔贤惠的主动给他纳了一屋子小妾。
贤妻相伴,美妾环绕,可不快活死个人,那才是爷们儿该过的日子呢。
可如今她当真主动提出来了,出乎意料的是他这心里却并不曾感到多激动多欣喜,反倒有些不对味儿,说不上来究竟是个什么味儿吧,总之就是不那么美妙。
刚巧这时平儿回来,乍一听到王熙凤的话,顿时也是一愣,随即心里头却又不免有些忧虑,垂着头无意识的扯着帕子。
她心里自然也是有贾琏的,又哪里能平静的接受再有别的女人来分呢?万一那些个野花儿野草的多了,她平儿又能在他心里占个什么位子?
王熙凤瞧了她一眼,不曾说话,只眼神有些冷,透着股讥讽。
贾琏却是不曾注意到平儿的异样,只是有些烦躁的说道:“如今你有了身子就只管好好养胎,别整天瞎琢磨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好好给爷生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儿子才是正经。行了你好好歇着罢,我这就去给老爷太太老太太他们报喜去。”
王熙凤倒是不曾想到他会这般反应,一时有些诧异,不过却也不曾多想,转头就抛脑后去了。
平儿犹豫着问道:“奶奶怎的突然想起来要给二爷纳妾了?”
王熙凤冷冷淡淡道:“他这个人已是馋得没边儿了,瞧见个有两分姿色的便恨不得死在人家肚皮上,拦是拦不住的,我却也懒得再跟他斗智斗勇了,随他去罢,他想要美人我就给他,也总好过他总在外头胡乱厮混,竟是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怀里搂,他不嫌脏我还嫌脏呢。”
平儿最是了解王熙凤,一见她这模样,便知其恐怕冷了心,心中忧虑惶然,却又不免有些小小的窃喜。
既然奶奶已是冷了心看开了,那是不是她也能生个孩子,跟二爷好好过日子了?
脑海中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平儿又陷入了羞愧自责中,左边一根绳右边一根绳,扯着她恨不能将自个儿撕成两半。
王熙凤将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却什么都不曾说,只闭了眼掩去了眼底的失望讥嘲。
她这一晚上不曾睡好,想了很多,想贾琏,想平儿,想着他们都赞平儿如何贤惠温柔,都在骂她王熙凤如何蛮横霸道凶悍如夜叉。
从前她不曾多想过,只这一次她却无法克制的想了很多,才发现,往常她但凡为难刻薄了哪个人,都是平儿出去温柔安抚,丫头们受了气会去寻她诉苦,贾琏在她这儿吃了苦头亦会去找平儿寻安慰……
府里上上下下一众主子奴才谁人不骂她王熙凤心狠手辣刻薄霸道,谁人不赞平儿姑娘温柔可亲贤惠端庄?平儿她……分明是踩着她在往上爬!
且平儿分明是她最信赖的丫头,却遇到事儿便总帮着贾琏一起糊弄她,显而易见,在平儿的心里,贾琏这个男主子已经完全排到她的跟前去了。
或是想讨好贾琏,或是不想她又跟贾琏闹脾气惹不痛快,不管究竟出于什么缘由,平儿这个曾经再忠心不过的丫头,如今这颗心已是不纯了。
王熙凤有孕一事很快就传遍了阖府上下,众人自然都为她高兴,贾母当即命鸳鸯开了自己的私库拿了好些补品给她,那贾赦更是乐得一蹦三尺高,向来扣扣索索的吝啬老爷们儿竟然也大方了一回,叫邢夫人送了不少好东西给王熙凤。
有补品,也有首饰,还有不少瞧着就很金贵的古玩摆设。
邢夫人瞧得眼睛都绿了,她一直隐约知晓贾赦手里捏着一大笔财富,却这么多年愣是不曾从他手里抠出来一个子儿,眼下见他对儿媳妇如此大方,顿时眼珠子都红了。
不禁摸摸自个儿的肚子,暗想着若她生下个儿子,不求能顶替贾琏得了所有,但老爷一高兴说不定也能赏她不少好玩意儿呢?
带着这个美好的期盼,当了半辈子鹌鹑的邢夫人仿佛一下子吞了熊心豹子胆。
每日对着赦大老爷暗送秋波,回回给他恶心得吃不下饭不说,一到晚上还敢去抢人,好几回赦大老爷搂着美妾裤子都脱了,那婆娘便一脚踹了门进来,直吓得他都萎了。
死拖硬拽着他进了她的房里,便又为老不尊开始粘着他可劲儿的磨蹭,好不容易赦大老爷吹了灯鼓起勇气跟她打了一炮叫她爽了回吧,她竟还不满意,死活缠着他一回又一回,愣是弄得赦大老爷腿都软了,第二天不到日上三竿都爬不起来,反倒是那婆娘天天满面红光滋润极了,偏得了便宜还卖乖,爽完了提了裤子竟还嫌弃他‘没用’!
赦大老爷心里头那个委屈憋屈暴躁就别提了,只恨不能掐死他家那个倒霉婆娘。
大老爷他才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身子都要被掏空了呢,都怪那倒霉婆娘太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