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有些发懵,说道:“我们家竟欠了债?欠债还钱是应当的,老太太、母亲,还是快些打开库房将债还了罢。”他实在闹不明白为什么老太太和他娘这样一副如丧考批的模样,明明他们家很有钱的不是吗?
贾母和王氏被他这天真的模样给噎得半死,只道:“宝玉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我们家的库房早就被你那贪得无厌的大伯搬空了,哪里还有钱还债?”
又对四爷说道:“咱们家如今是真的没钱了,四阿哥若想要债,就去找贾赦吧,当初他可不止搬空了府里的库房,连老婆子我的私库都被他给搬空了,他手里捏着一大笔金银财宝,定是能还上这一百万两的。”
“贾赦有没有钱是他的是,爷只问你们,可是当真无钱归还?”
老太太和王氏自是连连点头只道没钱。
四爷听了这话,也不曾再多说什么,起身便走了。
老太太和王氏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却见那李纨满脸担忧的说道:“咱们不还银子,不会出什么事吧?万一……”
王氏拉长了脸,啐道:“要还你自个儿还去,咱们家没钱!”
贾母淡淡说道:“有什么万一?难不成圣上还能拿刀子架在咱们脖子上要钱?这借了国库银子的可不止咱们一家,当年满朝文武就没几个不曾借过的,少则几万十几万,多则几十上百万,你看谁家乐意拿出这样一大笔银子来还债。”
“大伙儿都不愿意还,纵是皇上又能有什么法子?法不责众。”
闻言,李纨也略放下心来,只探春却仍旧不免心中忧虑,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尤其想到惜春突然被贾赦过继到他们家的事儿,她总觉得这里头不太对劲。
可奈何她就是个卑微的庶女,在家里头根本就说不上一句话,纵是心里再忧虑,却也只能煎熬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四爷先后进出宁荣二府,皆不过片刻便空手出来了,外头的人瞧着都知晓他这是铩羽而归了,还都在暗地里笑着,正打算瞧瞧他接下来要如何,却谁知他竟哪儿也不曾再去,直接便回了宫里。
这回不少人都有些疑惑了,难不成四阿哥这是信心受挫,不愿再继续要债了?还是说回去找亲爹告状求助去了?
正百思不得其解,却谁知不多时四爷又出了宫,身后带着一群御林军,气势汹汹的就直奔宁荣街而去,到了地方二话不说直接叫人将两府给围了,接着四爷便亲自带着人破门而入,叫人将一群主子全都绑了,奴才们也都押了起来,接着又叫人进去抄家,屋子里的摆设、库房以及府里各人的私库全都抄了出来。
宁府和荣府众人皆大惊失色。
老太太惨白着脸,怒道:“四阿哥这是何意?还不上银子就要抄家了不成!天底下可没这么个理儿!四阿哥今日若不给老婆子我一个说法,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里!”
四爷也不搭理她,只拿出了圣旨开始宣读,内容不是别的,罗列出来的都是宁府和荣府的种种罪名。
贾珍当初和儿媳妇秦可卿乱伦,给秦可卿还用了皇家才能用的金丝楠木棺椁,属僭越之罪,这一条便可要了他们的脑袋了。
且这贾珍和贾蓉父子两个经常去乱搞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威逼利诱无数,更甚至在贾敬孝期间,这一个儿子一个孙子还肆意饮酒作乐玩弄女人,实乃大不孝,其罪当诛。
再说荣府,当初薛蟠打死了人,是贾敬写信给贾雨村帮他脱罪,王氏放印子钱害得多少平民百姓家破人亡,又通过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在外头造假古董、强收人家的好物件强买强卖极尽恶行,甚至还为此草菅人命!
更重要的是,王氏胆大妄为收了甄家的一笔财物!
这一条条罪名,足够将他们两府抄家收押了,任凭哪个也说不出一句不是来。
任凭这些人百般求饶哭闹,四爷也依旧不为所动,只冷声说道:“押入大牢。”
一句话,便将这些人全打入了地狱。
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古董玉器被贴了封条抬了出去,紧接着,宁府和荣府的大门上也被贴上了封条,曾显赫一时的宁荣两府就这样顷刻间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