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是太好了。”陈令都想伸手鼓鼓掌了,“还先息后本,你这算盘打得比我还精啊,两头都不亏。”
皇帝是永安堂的小东家,永安堂有他一份,买地的钱从永安堂出,官府卖地的钱最后还是归到国库来。不管如何,他这当皇帝横竖都不亏。
“那我明日就让师父进宫来,咱们仨再仔细商讨商讨。”皇帝道。他口中的师父,指的便是镇国大将军。
镇国大将军年过花甲,昔日保家卫国战功显赫,近些年天下太平了些,才呆在汴梁,成了教皇帝兵法武术的师父。
镇国大将军是永安堂的大东家,拿走永安堂另一半填补到军队里的,正是他。
陈令一听见他的名字,就觉得肉痛,拿伸手捂面喃喃道:“看来今年又见不到钱进口袋了。”
“表哥辛苦了,回头我赏你些好东西。”皇帝一脸讨好道。
“你所谓那些好东西,无非是些古董书画花草,卖又不能卖,还得费人去精心照看。你真觉得我苦,能不能赏我点真金白银。”陈令又翻了个白眼。
皇帝赏的东西是好东西,即便是花草,也是名贵品种,但既然是皇帝赏下来的东西,只能供着,变不了现。
对陈令而言,再名贵的古董书画花草,不能变成钱的,都是死物,他不稀罕。
皇帝“咳”了一声,道:“我手头紧,待来日国库充盈了,我一定加倍赏回来给你。”
“这话我都听了十年了。”陈令起身,朝皇帝随便行了个礼,“时候不早了,我回家了。”
皇帝眼巴巴道:“不留下来用个午膳啊?我让御膳房备了你爱吃的菜。”
“我倒是想留。”陈令挑眉,哼笑了一声,“那这两个月的账本,回头我送一半进宫给你看看?”
开什么玩笑,平日看奏折都看不过来,哪有功夫看账本。皇帝顿时改口:“表哥您慢走。”
陈令转身就走,但皇帝又忽然开口:“表哥,你对到底席姑娘是什么意思?”
皇帝语气认真,神情严肃,陈令却头都没回,用玩世不恭的口吻道:“人几次三番救了我,救命之恩,你说说我能有什么意思。”
“你要是没那意思,为了席姑娘着想,以后还是少当众替她出头,免得引起他人误会……”皇帝叹了口气,不知想起了什么,语带几分嘲讽,呵笑了一声,“毕竟在汴梁,人言是能吃人的。”
陈令沉默一瞬,背着皇帝道了一声:“走了。”
而太后那边留了席香一起用午膳,太后是老侯爷老夫人亲自亲手教养长大,待人也如出一辙的和善亲切,席间用膳,也不讲究太多虚礼,没让席香有半分拘束。
饭后,席香又陪小公主在御花园逛了半个时辰,方随侯府众人出宫。
回到侯府时,穆瑛已经在汴梁城里走了一圈,在市井街巷中,听了不少与侯府有关的事来。
她像个揣着秘密的孩子一般,拉着席香进屋,迫不及待地分享她套来的消息:“阿姐,这府里除了老夫人和侯夫人,还真的没有别的女主人了,就连个侍妾姨娘都没有。我和你说,这家人可太有意思了。”
“先说世子,他今年都三十了,妻子还没过门呢。据说是因为八年前准备成婚的时候,未来的世子夫人祖父过世了,守了三年孝,孝期才刚过不到一月,母亲又过世了,又守了三年孝,孝期眼看要过了,父亲又跟着没了。”
穆瑛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还要等到明年才能出孝期。那姑娘一守就是整整九年,家里人据说就剩一个老祖母在了,也没个兄弟姐妹的,世子也没有退婚的意思,说要等姑娘出了孝,就迎娶她过门。”
通过这些日的接触,陈瑜确实是个守诺之人,席香虽然有些讶然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再说二公子,二公子也是个妙人。世子因为未婚妻守孝而推迟婚事,他却是自己不愿意成亲的,听在咱们院伺候的那个丫鬟说,二公子为了不成亲,不惜遁入空门当了几年和尚,后来还是侯爷再三发誓不逼他成亲,这才回来。回来后,就立即被侯爷痛揍了一顿,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席香:“……”
“然后那位人称三小姐三公主的陈三公子。”穆瑛说到陈令,面色有些怪,“三公子生得好,据说十三四岁开始,便有不少姑娘家对他芳心暗许的,据说曾有姑娘对他相思成疾,然后病没了。这两年老夫人替三公子相看了不少姑娘,什么样的都有,三公子却全都避而不见,甚至两个月前为了逃避老夫人的逼婚,他才自请出门剿匪的。”
“病没了?”席香有些惊讶,“这汴梁的姑娘,怎么竟如此柔弱?”
“阿姐你这重点抓的。”穆瑛有些无奈,“你就不好奇这一个两个为什么都不愿成亲吗?”
席香对这还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