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香走了,她并不知道在她走后,因庄青柏在西戎被哈德剃了头发的事在汴梁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朝会上已因此事僵持数日,有人血气方刚不堪受此侮辱,以命进谏出征西戎,有人以国力不强为由劝阻征战,有人则只管陈词痛斥以庄青柏为主的一干出使西戎的使臣,骂他们给大梁丢了脸。
群臣们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了谁。
朝会散后,年纪轻轻的小皇帝气得提剑四处乱砍,嚷道:“西戎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镇远侯与世子百般劝他,都没劝下来。
还是赵歆过来,冷眼看着皇帝发疯,一针见血道:“不是西戎欺人太甚,是大梁国力太弱。”
这话宛如一盆冷水浇头泼下来,令皇帝瞬间冷静了下来。
赵歆冷冷道:“皇兄你是一国之君,与其在这殿中发着疯,不如想想如何让大梁强盛起来,再去踏平西戎雪耻。你若做不到,那便让我来做。”
皇帝呆呆看着她,仿佛才认识她一般。
前朝因这事闹得凶,后宫中,庄婉清在太后跟前也失了体面,她进宫同太后说起父亲如今出门被人指着脊梁骨指指戳戳,连带全家人都被连累,被人指槐骂桑的讽刺着,末了抹着眼睛道:“若不是为了替那席姑娘接回母亲弟弟,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她想甩锅给席香,哪知太后平日虽刻板守旧,在大是大非上心中却透亮,知这事与席香并无太大干系,并不受庄婉清的挑拨。
加上太后心中正恼庄青柏丢了大梁的脸面,饶是平日看庄婉清再顺眼,也忍不住迁怒于她,语气冷淡的道:“哀家乏了,你先回去吧,这几日你若没事就呆在家中不要出门了。”
庄婉清离开康宁宫后,牙都要咬碎了,心中也恨透了席香。
待回到家中,被告知哥哥庄词为雪耻辱,弃文从军了。
席香对这些一概不知,她一路向西南而行,花了五天时间回到雍州城。
此时,距离她离开雍州城,已经两个多月了。
席香回来时,家中都没人。穆瑛道,“大家这个时候应该都去做工了,要晚上才回来。”
好在穆瑛身上有钥匙,开了门,两人一狗进屋歇了一刻钟,穆瑛就摸着肚子同席香道:“阿姐,我有些饿了,咱们出去吃碗面吧?”
十一摇了摇尾巴,仿佛在附和穆瑛。
席香自然点头道好。
出了门,两人一狗去找了个面馆吃面。
面馆对面是个卖文房四宝的店铺,谢礼谦就在里头做账房兼伙计。
穆瑛一边吸溜面条,一边同席香道:“等会吃完面,咱们到对面去看看谢小四。两个月没见他,怪想他的。”
她话音才落,谢礼谦就从对面铺子走了出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两位书生公子。那两位书生公子看起来和他很熟,不知是店的客人,还是他这两个月里结交的朋友。
待两个书生公子走后,谢礼谦正欲转身回店里,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四下张望了一圈,目光扫向面馆时,顿时就凝住不动了。
席香正看着他。
谢礼谦心跳猛的加速,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是看花眼时,十一从席香脚边冲了出去,跑到他脚下,兴奋的朝他汪汪吠了两声。
“大……大当家。”谢礼谦如梦初醒一般,不由自主的朝席香走去。
穆瑛咽下嘴里的面,扬声朝谢礼谦喊道:“嘿,谢小四!”
谢礼谦眼中几乎被狂喜淹没,“大当家,二当家,你们回来了。”
席香微笑点头,“嗯,我们回来了。”
她打量谢礼谦,道:“两个月不见,你又长高了一些。”
穆瑛一听顿时也坐不住了,起身站到谢礼谦身边比量了一下,顿时气结:“怎么我半点也没长?谢小四你这两个月都吃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