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西戎从桂州撤兵,转而攻向平邑的时候。”席香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平邑那块拇指大的地方,眸色深了深,“我猜西戎真正的目的并非是雍州,而是平邑。”
她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都一变。
平邑对西戎而言,就相当于大梁的雍州。一旦被敌国侵占,整个国家一半城池都会陷入险境。
两年前占领平邑后,庄鸿曦继续追兵深入,试图再攻西戎其他城池,却碍于大梁国贫民弱,财力物力都不足以支撑战事,最终只能遗憾停战。
若非如此,两年前,庄鸿曦早已攻下西戎一半城池。
所以停战不过才两年,西戎就出兵进攻,其目的除了夺回平邑,席香不做他想。
西戎王只要不蠢,都会赶在大梁没有富强起来前,把平邑夺回来。
“席将军,这只是你的猜测。”有人却不这么想,怀疑道:“万一西戎的目的真的就只是雍州呢?”
席香抿嘴,眼中闪过一抹笃定,轻声道:“若他们的目的是雍州,更好。”
陈珞神情微动,眯着眼睛看向席香:“席将军莫非已有对策?”
席香道:“西戎时不时出兵骚扰雍州,却一直没有真正进攻,便是想击溃我大梁士兵的士气,疲惫不堪时再假意进攻,逼我们从平邑调军防守雍州,西戎定会趁此时机转攻平邑。”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目扫四周,将众人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道:“我们不妨将计就计,一旦西戎从桂州撤兵转攻平邑,便立即反守为攻,夺回桂州。”
“这都是你猜测之言!两国交战,岂能儿戏全凭你猜测行?”先前怀疑的人立即跳出来反对。
其他人也附和道:“万一桂州攻不下,平邑又因此失守,我们岂不是失了夫人又折兵?不妥不妥。”
陈珞却看出了席香有未尽之言,并不表态,只若有所思的等她下文。
席香等众人都各抒己见表了态,无非都是担心从平邑调兵到雍州,会让平邑失守,又攻不下桂州两点。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小心思,她心中便定了定,道:“我的意思是,只是明面上从平邑调兵到雍州。”
在场众人,年纪都比席香大,不是初出茅庐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征战经验比席香还要多,顿时就明白了席香的意思。
一开始就反对席香的那人,这时候也讪讪道了句:“那也要西戎上当才行。”
“可即便西戎不上当,于平邑那边也是没有风险的。”陈珞替席香说了一句。
“至于雍州……”他看了席香一眼,席香回他一个坚定无比的眼神,随后她接过他的话道:“如果西戎目的只是雍州,只要大家团结一心,我有十成把握守住雍州。”
好大的口气!
即便是镇国大将军庄鸿曦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能有十成守得住雍州,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娃子,竟敢口出狂言,简直是狂妄自大!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欲驳斥她狂妄,可对上席香的目光时,蓦然想起她曾以四千残兵守住雍州且生擒哈德的事,顿时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此时众人心理都有些憋屈,他们既想看席香被打脸,可又不想雍州不保,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不情不愿地开口:“席将军说的是,我愿听凭差遣,与军中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他这么说,就算是保证自己在这期间绝对不会起什么幺蛾子。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表了态,席香才算真正放了心,她就怕西戎压境,自己军中还不齐心,各打各的小算盘,阳奉阴违,拖她后腿。武将重诺,一言既出,就绝不会出尔反尔,如今他们都表了态那就可以放心了。
如此,席香才道:“到时候我会亲自率兵穿过瘴林。”
她这话一出,引得众人又是一拍桌嚷道:“不行!你是一军主将,你走了谁领头?”
“我曾进过那片瘴林,由我带兵,不会出现在瘴林迷路的情况。至于我走了谁领头……”席香目光巡视一周,眼中满是信任:“诸位都是征战沙场的老前辈,我相信即便没我在,也能稳得住。”
“自是稳得住。”有人哼了一声,粗声粗气的道:“难道我们还要靠你一个小女娃立威?”
说话这人姓杨,人称杨老大,在军中颇有威信,语气听着不好,说出来话却是替席香镇场的,其他人一听,便都不说话了。
席香朝他投去了感激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