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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四叔的身世

四叔坐在自家打麦场的石磙上，抽着烟，陷入了过去的会议中。其实自从知道王兵是七奶奶从孤儿院领的时候，四叔就想起自己。其实四叔根本不能算是小刘庄的人，因为四叔也是七奶奶的捡来的。

在四叔5岁的时候被人贩子从自己的父母身边骗走，做三天的火车来到A市，然后被卖给了一个小村子里一对性张的夫妇，这对夫妇想要个儿子，可是一连生了5个都是女儿，为了要个儿子给自己传宗接代，这对夫妇前四个女儿不是送人就是直接丢到医院里不管了，直到生了第5个“千金”之后，他们决定买一个儿子给自己养老送终。于是他们就找人贩子提出了要求，人贩子也十分有效率，一个月之后就给他们领回来一个5岁的男孩。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张姓夫妇算是有了个儿子。

刚开始张姓夫妇对他也十分的疼爱，好吃好穿的供着他。可惜日子不长张妻发现自己又怀孕了，花了钱买通医生之后，知道这次是个男孩。四叔的身份立刻从少爷变成了杂役。不到六岁的他要洗衣做饭，还要上地去扯猪草。稍有不慎还要挨打，四叔也想过逃走，但是又不知家在那里，也没有能力回家。等到张姓夫妇的亲生儿子正式出生之后，四叔完全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就算是十分小心，还是免不了成为出气筒。

就算是四叔每天尽量不在张姓夫妇面前出现，尽量让自己成为一个隐形人，可是张姓夫妇还是觉得四叔呆在这里碍眼，于是再次找到人贩子，要将四叔卖掉。只要有钱赚，人贩子还是很乐意低价收入高价卖出的。就这样四叔又被买卖了一次。

之后四叔一直没有被卖出去，因为年龄有点大了，想要小孩的人家认为这样打的小孩是养不熟的。所以四叔就一直跟着人贩子到处漂泊，人贩子也因为做了一个亏本的生意，而把怒气撒到他身上。所以四叔一直是在铁链和皮鞭中度过的，直到一次意外四叔才脱离的人贩子的魔掌。

意外逃出魔掌的四叔当时的情景差不多，应该说比王兵更惨，因为王兵至少还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所了解，还是在城市里面，生存的几率也比较大。而四叔从车祸意外中逃离之后，发现除了一条高速公路上偶尔有几辆车经过之外，就只剩下一片田野，不见人烟。当时还下着雪，幸亏四叔穿的还算暖，不然早冻死了。四叔沿着公路走了三天，终于发现了一个村子，也刚好发现了一大早起来揽柴禾做早饭的七婶。刚看到四叔，七婶也下了一跳，因为四叔当时身上的棉衣已将湿透了，整个人站在七婶面前哆嗦个不停，脸上还有人贩子发脾气时拿烟头烫的疤痕，嘴巴懂得紫紫的，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七婶。

“你是那里的孩子？怎么大清早的在外面，身上还这么湿？”七婶放下手中的柴禾，关切的问到。

“我，冷，饿！”四叔当时说完就昏了过去。

“哎，哎，这孩子怎么了？”七婶赶紧把他扶起来，一摸额头，很烫。“发烧了。”七婶也不管柴禾了，抱起四叔就往家里跑。

“当家的，快去叫先生（医生）！”七婶刚进门就叫自己丈夫。

“这大清早的叫什么先生，多不吉利的。咦——你不是去揽柴禾吗？怎么抱了个孩子回来？”刘德明现在才看到七婶报的不是柴禾，而是一个小孩。

“怎么那么多废话，你快点去请先生，这孩子在发烧。等一下我在告诉你怎么回事！”七婶一边催促自己丈夫，一边把四叔的身上的湿衣服脱掉，拿被子盖上，还把炭盆给烧了起来。

“好，我马上去。”七叔一看孩子都昏迷了，不敢怠慢，穿好外套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医生很快请了来，经过检查，发现四叔烧得很厉害。经过一阵忙碌，暂时控制住了。医生给四叔打上点滴之后跟七婶说，如果到晚上还不退烧，就得送去镇医院。为了让他尽快退烧，医生吩咐七婶那冷毛巾给他敷额头。

送走医生，七婶开始准备冷毛巾，又怕冬天的水太冷了，就拿热水兑了。忙里忙外的完全忘记了还要做早餐。直到七叔做好饭给她端过来，她才想起还没有吃早餐。

“我走了啊！中午不回来了，你不要做我的饭了。”七叔推出摩托车去镇上的工地干活。其实这么冷的天，七叔可以不去的，但是没有办法，农村的人除了种那点粮食能换点钱，就只能靠去城镇里出卖苦力挣点钱补贴家用。

“哦，我知道了！那你晚上回来，买点肉，我想这孩子醒了给他补补！”七婶送七叔出大门，拿出一双新的手套给他，把那双磨破的拿了回来。

“别丢啊！补补还能用。”

“这我知道。你快走吧！”七婶送走七叔，关好门就去屋里给四叔换毛巾，还拿了四叔换下来的湿衣服在炭盆上烤。

看到四叔发烧烧得红红的脸，七婶叹了口气，自己和德明结婚有七八年了，一直没有小孩。七婶很想尝尝做母亲的感觉。可是不知道是谁的问题，自己就是一直不怀孕。让德明去看医生，德明又说不好意思，自己当然也不好意思去看。眼看自己都三十的人了，年纪也不小了，在大一点想要就更难了。现在看到四叔，七婶很希望这个就是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都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哪？等他的爸妈找来自己是留不住的。“哎，我什么时候才能享受一个母亲的幸福哪？”

晚上的时候，四叔的稍退了，人也清醒了。七婶高兴的把七叔从工地上叫回来，让他快点买肉回来。七叔也十分高兴，丢下手上个活，给工头打了个招呼，买了肉急匆匆的干回来。说实在的七叔也十分想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吃饱了！”四叔把手中的碗递给了七婶。

“再吃点吧！”七婶接过碗，顺手有拉了拉盖在四叔身上的被子。

“我，我想……”四叔脸红红的，想拉开被子。

“别，你坐床上就可以了，不要起来了。你想干什么，给我说，我拿就行了。”七婶一看他要起来，赶忙把他按回到床上。

“我，我要尿尿。”四叔脸憋的红红的。

“哈哈……”七叔大笑起来。

“还笑，你快带他去厕所。我去洗碗。”

“好，我们去厕所。”七叔把自己大棉袄给四叔包上，直接抱着他去厕所。农村的厕所一般都在院子里，冬天很冷，四叔烧也是刚刚退掉，马虎不得。

“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是那里了的吧？”七叔吧炭盆烧得旺旺的，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七婶则是边纳鞋底边关注这这边的情况。

“我叫刘建强，我不知道家在哪里！”四叔努力回忆以自己的家，但是除了一个模糊的小村庄之外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四叔继续问到，“还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四叔开始讲这一年多的遭遇，听的七叔满脸怒气，而七婶也忘了纳鞋底了，不停的那衣袖擦眼泪。

刘建强没有隐瞒任何事情，因为他相信眼前这对夫妇是好人。他第一眼看到七婶的眼睛的时候，他就确定了七婶绝不是坏人，因为他看到七婶看他眼光像自己母亲看自己一样，其中包含着关心和痛惜。自己痛痛快快的将自己受的委屈全部讲了出来。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回家？”七叔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七婶一听这个问题是目前自己正关心了，赶忙擦干眼泪，往前靠了靠。

“我不知道，我不认得回家的路了！”刘建强说着眼泪有涌了出来。

“这样吧，你现在这里我们家里住下。我帮你找找家人，如果实在是找不到，我们在想办法。”七叔沉思了一下，觉得目前也只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