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选择的这家饭店叫东坡酒楼,位置,就在鼎燃星空的对面。
三个人刚坐在二楼的包厢里,酒楼老板就跑进来。
“黄队长,您今天需要什么?”
“把你们的拿手菜只管上来,忙了一天,真想吃你的东坡肉呢。”黄海说话时,头扭向窗外,注视着对面的鼎燃星空。
祝童看看手表,八点整;看包房的位置和黄海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此处应该是他监视赵永兵时临时休息的地方;不过,这个地方还真挺好,视野宽阔,坐在这间包房里,鼎燃星空门前的一举一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饭菜上来后,黄海要了两瓶茅台,自己不喝,却劝着祝童与程震疆喝;不到一个小时,程震疆说话还清楚,脑子吗?在祝童看来已经半晕。
小骗子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黄海的意思他能看出来,要灌程震疆喝酒;人家帮自己这么大的忙,让程震疆吃好喝好是应该的。
不过,程震疆也不是糊涂人,看到黄海一直在注意鼎燃星空,撇撇嘴问:“就这小子把黄公子难住了?”
“你别操心,一会儿,咱们去里面乐和乐和;阿震,我们都是军人子弟,你现在大小也是个副舰长,要注意影响。”黄海又给他倒半杯酒;“他跑不出我的手心,只不过一切都要按规矩来。我就不相信,他能熬的过我!”
祝童也不相信,他得到的消息比黄海还详细。
赵永兵这一段被黄海看的死死的,鼎燃星空里干净的就像幼儿园;这还是其次,赵永兵的毒品生意被迫停止,好不容易拼杀出来的市场丢失了大半不说,手下那班威风贯了打手们也被压抑着;这些人平时有吃有喝有玩有乐,花钱也大方。他们本性……也许能以自由来形容,收敛一时还好说,黄海压着鼎燃星空二十多天,如今不只是赵永兵受不了,他那帮手下更受不了。
现在,小骗子在看表演,黄海灌醉程震疆只有一个目的,只是,他真敢那么放肆吗?这里是上海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包房的门被推开,随着哈哈的笑声,进来两位穿警服的客人。
前面的三十左右,警衔比黄海高;进门就说抱歉:“抱歉抱歉,黄队在我们辖区办案快一个月了,到今天才有时间来见一面。年底了,兄弟们忙了一年,整天没日没夜的,怎么说也要给家属个交代;奖金一个也不能少,福利也要多少意思一下。哈哈,只顾忙这些了,抱歉抱歉,黄队,怎么样了,今天刘所长也来了,有什么困难没有?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尽管说。”
后面的年纪更大一些,瘦瘦的,典型的上海人;进门后却不言语,小心看一眼包房里的两个客人;祝童认识后面的警官,几天前因为梅兰亭和朵花在鼎燃星空闹事,在派出所见过这位刘所长。
祝童明白,他在探寻自己和程震疆的身份。
黄海也打起哈哈,站起来迎上去:“董局,没想到,说几次想见您都没机会;该说抱歉的是我啊,领导们想的事全面,忙是应该的。我呢,知道在这里是不受欢迎的;但是抱歉,我是警察,吃的是国家的饭,拿的是人民的钱,这次不弄个清爽是不会走的。所以啊,请董局谅解,我可能还要打扰一段时间,如果需要你们帮忙,我是不会客气的。”
“怎么样?进展到哪里了?这次董局来,就是想与黄队交换一下情况。”刘所长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走进包房,顺手带上门。
姓董的应该是这个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之类的官员,他的脸皮厚度与语言符合一个政客的条件;黄海的话内隐含锋芒,董局却恍如未觉,没说几句话,竟坐到黄海身边,自己倒上一杯酒,微笑着举杯道:
“两位是好黄队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来,今天董某借花献佛,敬两位一杯;改天有机会,我在找机会专门宴请几位。”
“对对对,李医生,上次我就说要请您吃顿便饭,现在遇上了,正好。”刘所长想起祝童的名字,端着酒杯凑过来。
“董局,您这样就不对了;”黄海摆手;“公安部有禁酒令,工作时间不能饮酒,穿警服也不能饮酒。我现在是工作时间,您二位穿着警服,就是下班了也不能喝酒。他们是我朋友,路过来看看我,吃个便饭而已;你们可以检查,我一滴酒也没喝。”
包房里的气氛尴尬起来,祝童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能看出来,黄海对眼前这两位很有看法,也许,他们就是赵永兵的“朋友”。
程震疆虽然半醉,见识还是有的,哈哈一笑道:“李医生,要不然咱们先走一步?黄警官很忙,别在这里耽误人家工作。”
“你们在这里不耽误我工作。”黄海又冒出一句,丝毫不给董局和刘所长面子,意思是,他们在这里才耽误黄海的工作。
祝童瞟一眼对面,鼎燃星空前停下几辆的士,最后一辆上下来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久未露面的金佛高手:雪狂僧。
他没穿白色僧衣,还是一身醒目的白风衣,皮鞋,裤子都是白色的。
雪狂僧不是被蝶姨伤了吗?雪狂僧的眼睛应该没好利索,下车时,脚底就在地上绊一下;虽然动作轻微,但在雪狂僧那样的高手来说,是很不正常的。
祝童注意力刚关注到那里,雪狂僧回头看向东坡酒楼的二楼,鼻梁上架一副漆黑的墨镜。
祝童移开视线,把身体躲进窗帘里;知道雪狂僧感觉到他了,真是个高手啊,感觉就是厉害。
董局与刘所长似乎没受什么影响,很自然的放下酒杯,很自然的转换话题,说起些扯皮的事。黄海把耳机挂上,也和他们闲扯。
九点钟,正是上海夜生活刚刚拉开序幕的时候,鼎燃星空外面忽然骚乱起来,里面的客人都涌出来,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