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里的荷叶已经枯黄残败,雇来的短工腰上系了绳子下去把莲藕摸上来。
那些短工下水的时候全都光着膀子,舅妈和表姐她们之前都是避在其他院子里的。
黑丫回来的时候已经收工了,要不然她现在也不方便进来。
“整整捞了一千多斤,这还是湖里留了一部分种,听说莲藕可值钱了,估计又能卖不老少。”舅妈高兴的说。
之前的莲子就采了大约三百斤,除了自家留了五十斤,又拿了五十斤送人,剩下全部以一斤三百八十文的价格卖了。
这个价格也不算高,平均下来一两才二十四文。
莲子在北边就是个稀罕物,晒干了也不压秤,而且现在没有机械,剥皮全靠手工。
舅舅把莲子全部拉到刘家村,剥一斤莲子给三十文钱,好些妇女非要通宵达旦的干活,因为莲子就那么少,别人剥完了自己就赚的少了。
她们心里都清楚,如果不是刘大柱家照顾她们,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工钱,心里都暗自庆幸当初没有趁着人家势微的时候欺负人。
莲藕不能久存,刚捞出来刘爹就让舅舅拉了一些送给县城交好的人家。
剩下的黑丫截留了二百斤说是有用,自家留了五十斤这段时间吃,剩下的全都八十文一斤卖给县城的酒楼。
卖了足足八十九两。
许氏高兴的合不拢嘴,连连夸这个宅子买的不亏,才搬进来一个月,家里就有一百多两的进账了。
黑丫看她高兴,也跟着乐呵,留下来的那些莲藕她准备趁没人的时候提炼成藕粉储存起来。
“小曼明年就要出嫁了,现在就把她的嫁妆攒起来,这可是女娃以后在婆家立足的根本,你可不能光偏心两个儿子。”许氏拉着嫂子的手,“反正不管你们给多少,我这个当姑姑的一百两压箱底的银子肯定是要给的。”
“一百两?哪就要得了那么多。”荆氏吃惊的说。
她本来就不是重男轻女的,小曼嫁人也想着好好给置办一番,但最多五十两就算是咬牙才能拿的出来了,这小姑子开口就是一百两,真是吓死人了。
表姐本来刚从房里出来,听到娘亲和小姑在说她嫁妆的事,脸一红,脑袋又缩回去了。
黑丫看到她手上捧得正是昨天苏煜在这换下来的衣服,表姐应该是昨夜就给他浆洗干净了,不然这会应该还干不了。
女人啊,无论之前什么样子,这一定下来,就满心满眼的都是这个人了,若遇得良人还好,一腔真情算是不空付,若是碰上个渣渣,在一次次伤心绝望中冷了心碎了情,一生也算是毁了。
“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可是听到你表姐嫁人,心里舍不得了?”
娘亲和舅妈看到黑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都打趣起来。
黑丫咧开嘴露出个笑脸,心里想着我现在想啥就可不能跟你们说,不然你们肯定吓死了,哪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家家会有这种感慨的。
几人正说笑,舅舅和三个哥哥回来了,说晚上何县令邀请他们四个去府上做客。
十有**是因为他们昨夜救助灾民的事。
“不会有啥麻烦吧,是不是因为咱们给灾民送粮让县太爷不喜了?”许氏只在搬家后见过他们夫妇一次,吓得头都没敢抬,对县太爷还是满心敬畏。
“何县令不是那样的人,娘你就放心吧。“黑丫拍拍娘亲和手,换过衣服后就和三个哥哥一起出了门。
到了之后才现她的准姐夫,苏煜也在。
好嘛,这是把几个当事人都请来了。
黑丫和金婉秋交好,有她作陪,也没有分桌,就他们五人和县令夫妇,还有曲大哥。
“昨夜的事我听说了,几位学子心怀百姓,人品高洁,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何润秋站起来说。
因为有女眷,好几个都是半大小子没成年,所以就没有喝酒。
“何县令客气,是我等书生意气,贸然行动,希望没有给您增添麻烦。”其他人赶紧站起来,苏煜先开口道。
“请坐,请坐,”何县令压压手掌,“大家都是自己人,客套话就不必多说。只是听说昨夜诸位之举,心有感慨,才叫各位过来一聚,其他事情,我们饭后再聊。”
“妹妹可是好一阵没来和我说话了,可是作坊事情太多?”金婉秋和黑丫在一旁悄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