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在那里安身,为什么会改名叫桑落,她过得好不好……无数个他迫切想要了解的疑问在他心头涌起。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她,把她揉进怀里,用无数个绵长的吻来确定她的真实。然后,永不分离。
他再也不能失去她了。再也不能。
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查处她的下落。
林寒宵的手指抚摸着那张被匕首刺穿的信笺,他颤抖的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强迫自己冷静的思考。一定是他错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关系到找到语柔下落的细节。
他不禁又展开那张被他反复看了无数遍的信笺。“乱山深处水荥迥,借问一枝如玉为谁开?”思前想后,他仍是深陷迷雾之中,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许,这封来书只是想告知他语柔常去梅林。然而,为什么这人却知道语柔的行踪呢?而且不敢以真面目与他相见,偏偏采用打出暗器这种神秘的手法。难道……真的是他身边的人么?
林寒宵眯起眼睛,宛如急流的思绪仍是纷乱不堪,代要理出一个头绪却不得要领。一定有什么是他漏掉的,一定……
突然,他就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蹭的站了起来。
如果语柔身居南城,还有谁又法子让她避过他的耳目。
除了薛常笑,还会有谁呢。
林寒宵激动地在房里走来走去,他反复推断着这个想法的可能性,越想就越觉得合理。当日语柔跳下悬崖,他不正是联络了久居南城,对地势极为熟悉的薛常笑来帮忙么。难道是他救了语柔?
他无法再想下去了,他要立即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一刻也不能等下去了。甚至没有想过,如果薛常笑矢口否认又当如何。
薛常笑还在猜测,林寒宵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他就是“知名不俱”的神秘人。然而下一秒就被硬闯进银钩赌坊的林寒宵抓了个正着,看来是他错估了林寒宵的判断力,但是这样冲动的硬闯进他的居室里到还是第一次。
“你们出去。林庄主是自己人。”薛常笑挥退了那些紧跟而来的兄弟,幽静的室内只剩他们二人面面相觑。
略一沉默,林寒宵就先发制人的将那张信笺递至薛常笑的面前,道:“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果然瞒不过你。”薛常笑摸着下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寒宵的下颌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忍住想要逞凶的拳头,口气不善地问:“她在哪里?”
薛常笑识时务的退开几步,以防他说出下面的话时,林寒宵会跳起来给他一拳。硬来他可不是林寒宵这种玩命狂徒的对手,他也不至于傻到和他硬碰硬。
满意于两人此刻的距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我不能告诉你。”
林寒宵隐忍的怒气始终没有爆发出来。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别人,换做是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把跳下悬崖的女子,再交回元凶手上吧。他深吸了一口气,蓄势已久的怒焰也因师出无名而被理智按耐遏止。伸手揉捏着眉心,自责地说:“是我太急了。”
“你们见过面了吧。”
“她这几年生活的好吗?”林寒宵不知从何启齿,才能面无愧色的向别人的男人打听自己妻子的景况,虽然这个男人是他的朋友,语柔的救命恩人。
薛常笑示意他坐下说话,然后自个儿也挑了张舒服的椅子坐下。将三年往事娓娓道来——
“我知道你怪我当初找到她,却瞒下了她还活着的消息。其实我也犹豫了很久。本来以为她挺不过这一关的,让你亲眼看着她断气实在太过残忍。但如果她有幸活下来,我想听她亲口告诉我她的选择,只希望她也有公平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不知你是否觉得我做错了?”
林寒宵死寂着一张脸摇了摇头。他深知自己没有立场责怪任何人。咎由自取的下场莫过如此。
“从悬崖上跌下来的伤势会有多重也就不必我细说了。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她跟我说,她什么也不记得了。”薛常笑深深看他一眼。充满暗示。
“她真的不记得了?”林寒宵焦躁的问。
“你说呢。”薛常笑反问。这不是他能回答,也不是他该回答的问题,所以他选择让林寒宵自己去想。
林寒宵颓败的再度揉着眉心,一丝苦笑在他唇上泛开,她是装得,却装的那么像。
“不要逼她。也不要再伤害她了。如果做不到,就当她真的死了吧。”薛常笑斟了一杯酒,递给林寒宵。
他紧捏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口中清冽的香气让他精神也为之一振。脱口道:“好酒。”
“桑落姑娘亲酿的梅花酒。”薛常笑自顾地斟了一杯,慢悠悠的浅尝着。
林寒宵神色一凛,立刻会意。放下酒杯,抱拳道:“多谢。”
语罢,他起身扬长而去。这一点线索,就足够让他亲自找到曾语柔,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