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一直派人寻找,却一直没有音讯,几乎翻遍了每一家人家,每一座客栈,甚至,连凯旋门都不放过……除了,那家医馆,自己怕是至死,也不会踏进一步。
每当看到身影相似的人,总会冲动的拉住,却总是失望的发现,不是他,慢慢的。从最初的失望,到后来的绝望,一次次被打击,一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最坏的念头,不敢想,却忘不了。
那夜的风,也这么凉,轻轻柔柔,就像你的手,耳边的呢喃,怀里的柔软,到如今,还是那么真实……
甯儿,我总是喝醉,可脑子还是那么清醒……总会把黛儿当成韵儿,泄愤般疯狂的进入她,却总在高潮时,看到你的脸,她的泪,像极了韵儿说着爱上那个男人不后悔时,流下的泪,她咬着唇皱着眉,像极了当日你离开时的哀伤。
“手心里的伤好了,却永远的留下了疤,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呵呵,甯儿,我们是不是,还牵连着……”
手心按住胸口,就像他的手,“甯儿,感受到我的心痛了吗?”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痛感,每天都要尝一遍的苦涩,好累……
夜好凉,心里那块伤,总是痛……
想隐藏,却不停生长,怎么办……思念,这么悲凉……
“甯儿……不要哭,不要难过……”
霜儿悲哀的看着那个低喃着进入睡眠的男人,轻轻为他合上门,安神茶,喝了三年,从不间断,只是安眠散,越下越多……
“他已经走了三年,你难道还要等下去?”老王妃有些激动地问道,儿子脸上淡淡的神色让她烧起一股火,“他已经死了,一定是死了!不然不会这么久还找不到!”
老王妃的话让慕容曦脸色一变,舒展的双手骤然紧握,泛白的关节微微轻抖,这个词,是他心里的刺,不敢拔,那么疼,那么烫,“他没死,他不会死。”被刺了那么深的一剑都没事,都能活过来,他不会死,不会。慕容曦抬起头,眼里的悲伤,坚定的语气,让她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反正,你得给我纳妾,无论什么人,只要能为我们王府诞下子孙,便无所谓。”老王妃偏过头,不忍看他眼里的哀伤,那么浓,他,一定很痛吧,想当年老王爷去世时,那种切肤之痛,入心入肺。
“儿臣先告退。”无所谓了,罢了,他不在了,一切都随便了……侧妃,正妃,没有他,又有什么意义……
“曦儿……”老王妃心疼的看着那步履有些蹒跚的儿子,她知道,他夜夜需要安眠散,他被回忆捆绑着,失去所爱的痛,他尝了两遍,感情的伤,如何治愈。
不想回凝曦阁,那里曾经有一个小小的人儿等着他,空荡荡的屋子,好像还能听到他的笑,他的嘤咛,好像还能看见他穿过屏风的身影……
“缙,陪我出去走走。”停住往凝曦阁走去的脚步,折回往大门走去。
“是,王爷。”……
“小兔子,小兔子,你是从哪里来的?”一直肉肉的小手在兔子背上来回抚摸着,享受着那柔顺。
那兔子微微的抖动着,那只莫名的手让它感到极度的不安,想溜走,却逃不开那只小手的禁锢。
“要是甯叔叔也能看到你多好,你呆着不要动哦,我去叫他。”璃儿终于舍得放开那滑滑的毛,站起来拍拍小手,准备往伊甯的屋子走去。那兔子却蓄势待发般的往墙角一个小洞一窜,不见了身影。“兔儿!!你要去哪里,甯叔叔还没看到你呢!”璃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兔子窜出的洞,她要把它抓回来给甯叔叔看!
“小兔子,你在哪里……”璃儿在黑灯瞎火的街上喊着,离家越来越远,爹跟叔叔,还有馥儿姨姨已经睡了,都不能帮自己找兔子,可是,真的好像让叔叔也摸摸它。
还记得,庙会,自己送给他‘永世欢愉’的时候,他惊喜的表情,巷子里,面对那三个男人他坚决的表情,为什么,就算不在凝曦阁,他的脸,他的身影,还是摆脱不了……就连醉了,也能在恍惚间看到他……
甯儿,是不是,这辈子我都忘不了你,至死,也爱着你……
慕容曦呆呆的站在街道中间,深夜里,繁星点点,却像他的心,千疮百孔……前方一个小小的身影越来越向他靠近,傅晋不觉提高了写警觉。
“叔叔,你看到小兔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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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床淅沥青梧老,屧粉秋蛩扫。采香行处蹙连钱,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纳兰容若《又》
“叔叔,你看到兔子了吗?”璃儿仰着头看着面前好看的叔叔,有点吃力的问道。
慕容曦被稚嫩的童声打断思绪,他有些感激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秀挺的小鼻子,眉眼间,有些熟悉,“你的小兔子,不见了?”俯身与她平视,让她可以不用仰着头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