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小胖妞?谁是小胖妞?我那叫婴儿肥!”
听到“小胖妞”几个字,江宝翎的脸顿时就黑了,连卫陵后面夸她的话都没听进去。“呵。”
看着江宝翎气鼓鼓的样子,卫陵竟觉得分外可爱,一声轻笑从他的口中溢出,眼中也光彩涌动,“阿宝……”江宝翎打断卫陵的话道:“我和你没那么熟,不许叫我乳名。”
这人真是的,那时候她年纪小不懂得男女大防,又见他主仆几人可怜,才让他唤自己乳名。可他这都快及冠的人了,怎地还这般没羞没臊?哪知卫陵一脸认真道:“当年若不是你,我坟头的草可能都有八丈高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最亲的人,比我亲大哥还亲。所以亲人之间以乳名小字相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一个质子,身边就两个随从,以及一个老太监和几个服侍他起居的宫女,在东楚国可算是无依无靠。那日宫宴他就带了两个随从进宫,就算被顾昉等人打死,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父皇母后又能拿他的死怎么样呢?最多也就是赔点银钱罢了。“对了,阿宝你还记得我的字吗?”
见他这样执着,江宝翎也懒得去纠正他了。横竖她连自己的名声都能败坏,还在乎别的男子叫她的乳名?“不记得。”
“怀瑾握瑜兮,心若芷萱。阿宝记住了,我的字是瑾瑜。”
“噢。”
其实江宝翎还记得,当初还是她报了自己的乳名后,自己问他的。想到当时她左一声“瑾瑜哥哥,你疼不疼”,右一声“瑾瑜哥哥,你还好吧”,叫得可欢了,她的脸不由得有些发烫。看着江宝翎态度敷衍,卫陵也不在意,问出刚刚没能问出的问题,“阿宝,我看你身子僵硬,剑招也有些生疏,想必曾经学过剑术,后来又终止了。”
“嗯。”
“你作为镇国公的嫡长女,即便不学剑也自是不用担心安危,如今你为何又重拾起来?”
当然是为了报仇!她的实力提升一分,便多一分胜算。然而,卫陵对江宝翎来说,只比陌生人熟悉了那么一丢丢,江宝翎本欲不想和他过多言语,忽然想到他刚刚施展的一手轻功,便道:“我前日遭人算计坠马,在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也是我命大,并未受伤。我寻思着我若是少时坚持练功,就能避开算计,免于受苦了。”
卫陵凤眼微微眯了眯,他快宵禁了才进的楚京城,没去住处便直接来了镇国公府,还不曾来得及去打听她这段时间的消息。是以,并不知道她坠马的事。是谁,竟敢算计她?不过这妮子对于重拾功夫这件事,分明没说实话!江宝翎并未看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寒意,见他不接话,只得自己问道:“卫陵,我瞅着你轻功了得,不知道功夫如何?”
卫陵想了想道:“应该还行吧,至少你院子周围的四名乌衣骑被我点了睡穴,也没能发出信号去。”
江宝翎眼睛倏地一亮。东楚国建国伊始,顾太祖感念江氏先祖助他打下天下,登基后便许了镇国公府豢养三千私兵的权利。后来由江氏先祖亲自训练,将这三千私兵打造成一股人人皆能以一敌十的势力,取名为乌衣骑。在战场上,可谓是所向披靡。待到乌衣骑的将士到了四十岁,若是不愿再为镇国公府效力,镇国公府将会发放一笔不菲的遣散费放他们离去,然后再培植新兵补上缺口,数量始终保持在三千人。先祖的这一规定,着实笼络住了乌衣骑的人心。也就是这样,乌衣骑一代一代传了下来,由每一任镇国公统领。而顾氏能坐稳江山,镇国公府和乌衣骑功不可没。祖父两个月前回老家祭祖,便跟皇上辞任,把镇国公之位传给了父亲,现今乌衣骑自然也就由父亲统领,且只听命于父亲。其中两千人跟着大哥去了边关,五百人留在军营训兵,五百人则留守镇国公府,分为五组轮流值夜,护卫镇国公府安宁。镇国公府占地足有两顷多,在楚京都算是比较大的府邸了。她的明珠阁则地处镇国公府的中心位置,从外面进来势必要经过重重关卡。卫陵能避开外围的守卫和暗中值夜的乌衣骑进来,还将她院子外守卫的几名乌衣骑给点了穴道,说明他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只怕父兄二伯和祖父也无法做到这般地步!她是真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在功夫上竟有这样的造诣。如果他能教自己功夫,她也就不用惊扰父亲二伯和几位兄长。最主要的是,她跟父亲他们练功,三房的人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知晓。她若悄悄提升实力,必要的时候不说出其不意的给敌人一击吧,至少能出其不意逃命。就是怕这位不肯。卫陵自然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光芒,不等她开口便笑吟吟的问道:“怎么,阿宝想跟我学功夫?”
江宝翎希冀的望着他,“卫陵,咱们好歹也算有些交情,你看……”卫陵佯作想了想道:“八年前的你多可爱啊,如今再见,你身上似乎都带着刺。不过嘛,你若是能像小时候那样叫我一声瑾瑜哥哥,也不是不行。”
嗯。跟学真本事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江宝翎当即便抛开心中多余的情绪,唤道:“瑾瑜兄长。”
这一唤,令卫陵眼神略有些迷离。看着眼前的姑娘渐渐和当初那软糯糯胖乎乎的小团子重合,他的心中熨帖极了。收回心绪,卫陵也没计较她擅自把“哥哥”改为了“兄长”,抓起石桌上的狐裘,想要为江宝翎披上,“阿宝,今日时间有些晚了,这样吧,明日亥时一刻开始,我每晚过来陪你练一个时辰。”
“谢谢你。”
见他答应了,江宝翎心中欢喜,道谢后伸手去接他手上的狐裘,“我可以自己来。”
卫陵不给,还向她跨了一小步更靠近她。江宝翎条件反射的倒退半步,哪知他跟着跨了半步。想着自己还有求于他,今后学功夫接触的机会还会更多,江宝翎没有再退。这才乖嘛。卫陵含笑为她披上狐裘,有些生疏却很认真的为她系着狐裘的系绳。江宝翎微微仰头,偷偷望了眼他的眼睛,见他眼神过分清澈,像是一汪清泉般,缓缓松开了握着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