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不等考场开门,李旭便等在那里。等了许久,才看到文蔚拎着书箱一脸疲惫地挤在熙攘的人群里从里面出来。他跳起来朝文蔚摇了摇手,“叔同,这里。”
文蔚连忙挤出人群走向李旭,“修仪兄,你怎么会来接我?”
“上了马车再说。”
“等等,我祖父定派了人来接我,我去打声招呼。”
二人又去找到文府的人,交代了两句把书箱交给他后就往李家的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叔同,考得如何?”
文蔚脸上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笑得一脸的自信,保守地道:“前三估计没问题。”
李旭拱手道:“前面两届的会试前三基本上都是殿试前三,叔同金榜题名定不在话下,为兄先在这里恭喜你了。”
“多谢修仪兄!”
文蔚回了一礼道:“修仪兄也就是不走科考这条路,否则这次的状元定是修仪兄。”
二人客套了一番便上了李旭的马车。李旭这才将十日前文澜在栖枫阁的事说给了文蔚听。文蔚一听,眉头便皱了起来,“他这是何意?难不成他不死心,想藉此成名?”
不过片刻后他便眉头舒展,不甚在意地道:“他名声已经臭了,不通过科考便想以一篇策论成名,简直痴心妄想。再说栖枫阁早已不似姬凤年在世时那般辉煌,大长公主也不管俗事,修仪兄不必在意。”
“他想不想成名为兄不知道,但他那篇策论的确写得极佳,连大长公主都大为赞赏。这些日子为兄一直留意着,虽未引起大的波澜,却极受文人的追捧。你这次科考的策论题目是什么?为兄有些怀疑他是想以这篇策论来算计你。”
文蔚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这次的题目是写一篇治国论,他写了什么样的策论。”
“他写的就是一篇治国策论,为兄当时只大致看了一眼,记不住了,现下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栖枫阁里多是诗赋书画,文澜怎么会在那里写治国策论?而且还正巧是这次考试的题目。他是碰巧还是在哪里得了有人故意将题目泄露给他?文蔚随即想到他名声已经那样了,定不会有人愿意结交于他,又怎会泄露题目给他呢?但是来都来了,自然要看看的。这样想着,他诚挚地朝李旭拱手道:“文家现下已经这样,修仪兄还记挂着叔同,叔同铭感五内,修仪兄的恩情叔同必不相忘!他朝修仪兄若有用得着叔同的地方,叔同定不遗余力!”
李旭心中高兴,面上却不显,“好说好说。”
文承畴生辰的时候,他和祖父也去了。祖父一见到三皇子便看出他比太子更有帝王相,有意站队三皇子,是以他才在文承畴被罢黜的情况下,还卖给文蔚这个好。栖枫阁每日都会开放到酉时,他们到时还未关门。哪知他们进门一看,当初那面墙已被粉刷一新,现下上面挂着的除了当日的两幅书法,便是许静宜画的那幅画。李旭叫过管理的侍者,塞给他一只荷包道:“十日前文二公子直接在墙上写下的策论呢?”
“回公子,第二日大长公主便吩咐小的将墙面粉刷了。”
“当时大长公主不是很满意这篇策论吗?为何会粉刷了?”
“听闻是那日文二公子醉酒醒来后,得罪了公主。具体怎么得罪的,小的便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
二人没再问别的,便离开了。……在这十来天里,言真的妹妹已经身体大好被接了过来。江宝翎的茶楼取名汇宝,也已经开张。不过未免别人知道那是她的产业,她当日并没现身,跟风轻尘请了一天假,躲在镜湖上的一艘画舫里,看着茶楼热热闹闹的开了张。茶楼是卫陵给她找了一个掌柜的在管理,姓黎,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卫陵唤他黎叔,江宝翎便跟着叫黎叔。黎叔做事老道,又能说会道,极通人情世故,又是卫陵的人,交给他,江宝翎还算放心。除此还招了十来个小姑娘做侍应,她们统一穿上印着汇宝茶楼标志的衣裳,穿梭在茶楼里就像是一道靓丽的风景。花厨娘的手艺很是受客人欢迎,各色点心做得好看又好吃,这两日都卖得精光。茶楼里除了传统的茶水,还推出了花茶果茶,这可是楚京城独一份,一推出便受到许多小姐夫人的喜欢,堂食外带的都不少。不说赚得盆满钵满,倒也每日有百来两银子进账。这对才开张的铺子来说,是极好的了。待到天气暖起来,镜湖上每日都会有人游湖,那才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三日后,会试放榜的日子。这天一大早文蔚便起来,用了早膳,穿戴一新后便带着两名随从准备去看榜。哪知出院子没多久,见到文澜从曲廊的另一边向这边走来。他依旧一身灰扑扑的衣裳,因为太瘦,衣裳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明显极不合身。看见文蔚,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便继续向这边走。文蔚带着两名随从迎向他,嗤笑一声道:“我的好二弟,我是准备去看榜,你这是准备上哪去啊?噢,该不会是上栖枫阁吧?”
文澜不理会他,想要从一旁越过文蔚,哪知被他一推便推在地上。文澜藏在袖中的手握了又握,抬头迎视着文蔚,平静地开口,“兄长,祖父被罢黜,父亲走了,你我兄弟二人当齐心协力把家里撑起来,还望兄长高抬贵手,不要再与我为难。”
“齐心协力?凭你也配与我齐心协力!”
文蔚朝文澜呸了一声道:“你放心,没有你,我文蔚定也能撑起整个文家,让文家比从前更辉煌!”
文澜缓缓地站起来,垂首朝文蔚拱手道:“好,那弟弟就祝愿兄长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创下文氏一门双状元的佳话!”
文蔚见他这样,也没了欺负他的心思,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我们走。”
若说之前文澜还有一丝心软,现下却是完全没有了。他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是他不愿放过他,那就不要怪他了!会试的榜单将张贴在贡院的西墙上。一早,无数参加会试的考生便从四面八方朝这边涌来,有些离得近的考生,一家子几乎都出动了,只待红榜一贴出来,便第一时间看到自己或者自家的孩子是否榜上有名。文蔚到的时候,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人。辰时四刻正,只听得“当当当”几声铜锣响起,贡院西墙旁边的门从里面被打开来,一队腰挎大刀的禁军拥着几名手持红榜的官员从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队敲锣打鼓的官兵。“贴榜了,贴榜了!”
有考生激动地喊道。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江宝翎坐在一辆没有标识的马车里,掀开帘子的一角,望着远处的人群,嘴角缓缓地勾起。好戏即将上演,也不枉她天不亮就起床往这边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