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只做没看出来,伸手却拧着胤禟的耳朵笑骂着:“宫里亏着你是怎么了,怎么就光盯着吃食看,这么大了,倒是给额娘长些出息!”
胤禟忙从桌上红色樱桃上移开眼,回头为自己辩白:“额娘这话冤枉儿子了,现在我也可以说是精通四书,倒背如流了。”
“精通,你倒真敢说。前一阵子你皇阿玛还拿了你做的文章过来笑话,说立意是新颖的,就是说话太过直白些,念给老妇人听也听的懂的。”宜妃睨了他一眼,到底忍不住将樱桃送到他手边上。
胤禟这一年个子蹿了很多,在宜妃面前却每每扮个小孩样子,哄她开心,出门就又沉静不少,看的何玉柱常常目瞪口呆。
宜妃看着自己儿子,眉目俊秀,越看越爱,不禁满意的伸手摸摸胤禟的脸:“……还是我们小九招人爱。”
说完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又说道:“小九,按规矩你十四岁,也该有个通房丫头了。不过让别人找我不放心,怕那些个轻浮的带坏了你,这样吧,额娘指给你一个,可好?”
胤禟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十四岁,这身体还是个孩子吧,他哭丧着张脸说道:“儿子都听额娘的,但是,胤禟还小,功课又繁重,这种事,还是再等一等吧。”
宜妃看着他一乐,却没有再说什么。
胤禟终于在某一次因为功课而被康熙叫去书房训话时,拐弯抹角的探问,能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将功课放一放。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低了头继续看奏章,末了说道:“如果上次那几巴掌还没有够,你就放一放试试看。”胤禟立刻没敢再说下去。
三十六年二月,康熙又一次亲征噶尔丹,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随架亲征,仍是留了太子胤礽监国。
转眼,胤禟又打上了太子的主意,虽然上次胤礽拒绝帮忙,那是因为涉及到索额图的利益。这次只不过是自己的私事,无关旁人,他总该比康熙好说话吧。
这天,胤禟好不容易出宫,自买下那间铺子后,一直是苏杨在安排,将屋子重新收拾了,只待进了货就可以开张。
胤禟过来看了看,厅里放了七个黄柳木的大台面,宽敞亮堂的很,一进门处摆了一溜五把藤椅。苏杨又让人在后面收拾了一间雅阁,如果有人购买大批货物,可以来里面谈。
这时候何玉柱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和胤禟耳语了几句。胤禟先是愣了一下,后来又露出了笑容。 和苏杨打了招呼,说有急事,带了何玉柱匆匆赶了出去。
何玉柱一指前面的酒楼,凑到胤禟耳边低语,“阿哥,太子爷就是进了这里面的。”
胤禟看了看,略感奇怪,还是走了进去,小二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哟,这位小爷,楼上请,一楼客满。”
胤禟想胤礽也不可能在下面,直接上了二楼。结果,二楼人照样多的很,角落里有一桌倒是空的。
“小二,你们酒楼的雅间呢?”
小二陪了笑说:“我们酒楼的雅间在三楼,不过您来的不巧,整个三楼已经被人包下来了,闲杂人都不能上去。”
胤禟略一沉思,走向了角落里,随手你了几个复杂不易做的菜。小二却笑眯眯的走了,这位小爷你的菜都是贵的,这次收获不小。
胤禟看人走了,低声交代何玉柱:“小玉,我上去看看,兴许太子就在上面,你莫去了,两个人去太容易被人发现。”
何玉柱无法,只得答应了。
胤禟趁人不注意,偷偷上了三楼,奇怪的是,明明有人包下了三楼,却没有人守着。
三楼有八个雅间,左右各四个,胤禟轻轻的走过去,在第三间的时候停住了,左面传来了说话声,清朗且带着傲气,真是胤礽。
他低声问道,“索相真是这个意思?”
“奴才不敢欺瞒太子爷,索大人说一切事情包在他身上,只要您在京里稍微调度即可。”另外一个诚惶诚恐的声音说着。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这并不保险,一旦失败,就是死罪。”胤礽的声音带了犹疑。
“葛礼是我们自己人,让他扣押个粮草他还是能办到的,现在就等您你头了。”那声音似乎很急切,又忍不住劝道:“太子爷,皇上留您在京里的意思也是有个万一,您可以即刻登基——”
胤禟心里听的一惊,居然让自己听到索额图的密谋,还公然派遣手下人过来怂恿太子。他自然知道索额图一定不会成功,而且自这次后,康熙就开始厌恶索额图。
可是,现在最该担心的倒是自己,听到这种事,胤禟身上立刻冒了汗出来,想趁没有人注意到他先行离开。
刚一转身,胤禟惊的几乎要叫出声,他身后站了一个少年,长身玉立,眉目风流,样貌十分出挑。见他转身,看着胤禟笑了笑,胤禟只觉的一种熟悉感掠过脑海。
不待他有什么举动,那少年伸手轻轻一推,胤禟撞开身侧的门,踉跄着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