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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蛋饼摊（第1页）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靠！吵死了！”我伸手拍向手机，烦人的铃声瞬间消停下去。

在床上翻了个身，我继续闭上眼睛没心没肺地睡了下去。直到五分钟后，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靠……为什么周六还要上班啊！”我躺在床上无能狂怒，睁着眼睛盯了半天已经脱皮露出灰色水泥的天花板，铃声又唧唧歪歪响了一分钟后才关上手机，慢悠悠地起床，一晃一摇地朝房间角落用隔间分出来的卫生间走去。

开灯、拿杯子、挤牙膏等洗漱动作合二为一一气呵成，仿佛千百年来我就一直在重复做着这几件事情似的。我抬头望着眼前一片规格长45厘米高45厘米的小方镜子中尽显颓废的自己，苦涩又自嘲地笑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刷起早已泛黄的牙齿。

牙膏用的是超市出清时的打折产品，虽然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期，但好在平常卖二十来块的它，打折只卖五块钱。在五块钱面前，它不论还有多长的保质期那都不重要。

只是这牙膏上明明宣传着连刷一个星期就可以达到美白养颜牙齿的功效，可我已经用了一个星期那泛着黄印子的牙齿却还是老样子。

简单应付但又全方位地刷了几下后，我喝了口水仰着头咕噜几下冲刷嘴中的泡沫，随后又重新拿起放在水池边的牙膏，看着那上面用一行并不起眼的小白字写着的“实际效果请以实物为准”，除了鄙夷外还从内心深处发出了一记冷哼。

“哼！要不是看你便宜，傻子才会买你呢！”我发泄似的将牙膏扔回杯子里，在小方镜子前发了会呆，困意再次涌上心头，上眼皮和想要保持清醒的大脑展开了一场搏斗。最终，上眼皮赢了，如愿以偿的同心心念念的下眼皮拥抱在一起，宛如那每隔一年才能相见一次的牛郎织女，怎么拉也拉不开。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正在互相谈情说爱的上下眼皮怎么也没有猜到大脑竟然还留有后手，心里暗骂着“不讲武德”却又不得不被那尖锐刺耳的铃声瞬间分开，落败的大脑也随之满血复活。

看着镜子中那两块大大的象征着疲惫的灰黑色眼袋，我伸出双手拍拍脸颊，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开始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洗脸工作。

当我从卫生间出来时，手机的铃声已经自动进入休眠。我拿起手机点开屏幕，看了眼时间。

“啊，才八点半啊……”我眯起眼睛傻乐着，放下手机仰头倒在床上，继续睡起回笼觉，修补昨日加班的劳累。

只是，仅仅几秒钟后，我那慢半拍的大脑突然反应过来，大事不妙：“八……八点半？！”

我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用堪比飞人的速度穿戴好衣物，拿起手机冲出出租屋。不过当我一只脚踏在外面后，我突然就释然了。

“反正已经迟到了，还那么着急干嘛？”这一刻，我宛如在无意间参透哲学道理的苏格拉底，以身作则贯彻着这一真理，慢悠悠地锁上房门，双手交叉放在背后，像是退休大爷似的悠闲地朝巷子外的蛋饼摊小车走去。

“又来了啊帅哥。”蛋饼摊的老奶奶是个年过六旬鬓角发白的老奶奶，见我走了过来，隔着老远就笑着向我打起招呼。

虽说已经出了巷子，但北京的城中村就如同错综复杂的迷宫，即便走出一条小巷子，外面却还有更多纵横交错的中巷子，走出中巷子后，才能来到与正经马路相连的大巷子。老奶奶的蛋饼摊就坐落在一条不记名的中巷子上。

此时的巷子显得有些冷清，大多数住在城中村的人都和我一样，这个时间还在巷子里转悠，大概率也是上班迟到破罐子破摔。而那些有幸周六能够休息的人，自然不会早早出来迎接全年无休，辛勤工作的太阳，而是在自己的床上继续做着美梦。我很羡慕这些人，但我的运气在别处貌似全都用光了。

“还是老样子？”老奶奶虽然嘴上询问，但做蛋饼的手已经动了起来。

“嗯，还是老样子。”我象征性地回了一句，老奶奶也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看着专门用来做蛋饼的圆形煎锅中，被热气鼓动而滋滋冒泡的面糊，我不禁回想起一年前自己刚刚搬来这里时的场景。

那时我大学刚刚毕业，怀揣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良好美德，投了一百来家公司，撞了一百来次南墙，独自灰头土脸地蹲在这条巷子的巷角，正好碰到收摊的老奶奶，现做了一个蛋饼递给了我，没要钱。

从此之后，早餐我要么不吃，要么就只来老奶奶这光顾，一直持续到今天，今后也亦是如此，除非世道有变，我不得不搬离这条巷子。

“帅哥，蛋饼好了，一共六元。”

不知不觉，稍稍陷入回忆一会儿蛋饼便做好了。但当我抬头望见老奶奶手中递来的，明显不符合六元标准的蛋饼，有些迟疑地伸手接了过来。

老奶奶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自顾自的说道：“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奶奶我自作主张，给你多加了根烤肠和两枚鸡蛋，年轻人嘛，吃饱点才有力气干活。”

“谢谢奶奶。”我微笑着拿出手机扫了六元过去。这种事情常有发生，老奶奶经常会在我的蛋饼中私自加料，久而久之就习惯了，算是我和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奶奶为数不多的默契。

“路上慢点，吃的时候小心呛风。”我笑着点头，与老奶奶挥手道别。

离开蛋饼摊没过多久，正当我一边吃着蛋饼一边转过拐角赶路时，一道听起来软糯可爱的“喵喵～”声突然传入耳朵。

我本来没想搭理如此可爱的“喵喵”声，却没曾想这声音像是盯上我似的，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在身后听到。

我本以为是哪只猫咪在向我讨要吃食，本想着牺牲点蛋饼和烤肠息事宁猫，却在回头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